不等他回话,她“砰”地关上门,潇洒离去,所以也就没看到窗外霓虹映照着的那双眼睛,瞬间流露出的惊诧和迷离。
到家已经快10点了,奶奶还在等她,歪在沙发上边打瞌睡边看狗血婆媳剧。
刘钰一进门就火速往卫生间闯,生怕老太太发现她像是刚从土里钻出来的造型。
然而——
“唉呀妈呀,小犊子你干啥去啦,咋整的埋了巴汰的!”
奶奶迈开小碎步矫健地奔过来,都没给她锁门的机会,力气大的惊人,一把拽开门,迅速打量她一圈,不管不顾骂道:“说,你上哪鬼混去啦,造这德行?啊?小刘钰,这几天我没功夫管你,你是不闲的没事找打呢!一天到晚嘚嘚搜搜不着家,你是不处对象了?不是人的玩意儿!以为我老了打不动你了是不……”
奶奶边絮叨边往刘钰脸蛋子拧,好巧不巧就拧到了她挨打的那边。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奶奶被吓得原地一蹦,顿时收声捧住她的脸凑近猛瞧,然后就瞪大眼睛不停吼叫:
“咋整的呀,脸咋还苍方言,指肿胀,一般会用“苍起来”这个说法,口语就简化成“苍”了。了!”
“你到底干啥去啦,跟人打仗了是咋的?”
“我滴血妈呀……我这心脏受不了了……”
刘钰迅速扯掉外套,转身扶住快要瘫倒的奶奶把她送到沙发上,挨着她坐下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趁她歇气的当口,刘钰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能跟谁打仗啊,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脑瓜子里净想些有的没的。我这不是帮人看事去了吗!一不小心踩冰溜子上掉坑里了,摔得是有点惨……但没事嗷,你别激动,好好的。”
“咋、咋还能掉坑里呢?”奶奶明显不信,铆足劲刨根问底,“多大个坑啊,你这么大一坨都能摔里头?坟圈子吗?”
刘钰心想:要这么说也没毛病,地窖红棺那和坟圈子也差不了多少。
嘴上却继续撒谎,“哎呀去的是工地,可不哪哪都是坑嘛!我没留神而已,奶奶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早上出门我不都跟你说了吗!行了,我洗澡去了,你早点睡吧。”
说着,她赶紧往卫生间逃。
见奶奶没有再追上来,她面不改色把门合上,转脸就靠着墙砖无力地滑倒,挺尸似的宽衣解带。
隔着一扇门,奶奶的声音都听起来不真切了,但依然响亮:“老孙女,你说工地我想起来了!今天你王奶说,二公里半老火葬场那闹了个什么爆炸案,你听说没?”
“呵。”刘钰撇撇嘴。心道:何止听说,要是你知道差点被炸死的是我,估计得吓厥过去!但还是满口天真无邪,“啥?真的假的呀!”
奶奶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又小跑过来贴在门上,兴奋地趴门缝喊:“老吓人啦,说是动迁户不乐意拆迁,绑了一身炸弹要跟包工头子同归于尽呢!完了刑警啊、火警啊……哎呀反正乌乌泱泱来了成老些人啦!那条路一年到头过不了几辆车,你王奶说都堵得整条街过不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