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春龙正吧嗒吧嗒抽闷烟呢,听到那声“他老叔”不由得一愣。
微微挑眉瞥她,她目光坦荡与他对视。雷春龙直截了当道:“咋不叫哥呢,这又他老叔了?”
刘钰脸颊微微发红,忙避开他的眼神,搓搓鼻尖催促道:“别磨叽,没工夫陪你扯淡。”
真是个古怪的小娘们儿!
雷春龙咂咂嘴,眉头深锁陷入沉思。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掐灭手里的烟,将自己知道的慢慢道来……
确实,刚子和他小舅子之间有着非常狗血的纠葛——刚子现任女友正是小舅子前任。具体怎么勾搭上的,雷春龙并不知情,但刚子前妻到麻将馆撕逼却是他亲眼所见。
那天,他和刚子被张岭安排陪一位税务局小领导在麻将馆赌大的。两人合伙给小领导点炮点的那叫一心花怒放。玩了没几圈,刚子那五大三粗的前妻一脚踢开房门,二话不说掀了桌子,两口子就地撕吧上了,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正是劝架的时候,雷春龙听见了刚子把小舅子对象睡了,而且女方已经怀孕。
当时雷春龙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的,刚子向来管不住裤裆。别说是小舅子对象,狐朋狗友喝酒吹牛逼,他甚至大放厥词说张岭老婆勾引他。原本谁也不信,这孙子竟掏出手机,将绳爱华与他搂抱的照片展示给他们。一帮哥们儿瞬间沸腾了,好顿吹捧他牛逼威武,不过谁也没当回事,酒局一散,就各自玩去了。
但这事不知道谁捅到了张岭那里,也不知道张岭究竟怎么和刚子唠的。雷春龙依稀有印象是——刚子被暴揍了一顿,趴窝歇了十来天才好利索。雷春龙还专程带补品去看过他,也才知道这傻逼确实吹牛逼了——那张照片是有次团建的大合照截图。他其实左拥右抱了两位老总家属,是他觊觎张岭老婆,才嘴骚给自己招了场灾。后续张岭也没再追究他。
张岭这人一向能屈能伸,整个建材地产圈出了名的八面玲珑。正因如此,他才能将这帮在工地瞎混的驴马烂子搜罗到一块,不管彼此是否有过节,到了他跟前都是好哥们儿,说说笑笑搞到钱也就不在乎那些小肚鸡肠了。
“他去年八九月份离婚,肯定没娶那女的,”雷春龙又摸起一根烟,表情似笑非笑,“我咋了解这么清楚呢,得说刚子那逼太他妈贪了!家里甭管谁过生日啊、死了人啊、升学宴吶……只要跟他关系亲近的,人家没张罗办席,他都先琢磨让大家伙掏钱。至于那钱给没给正主就不知道了。所以吧,我百分之百确定他没跟小舅子对象结婚,不然能放过这么好的搂钱机会么?他刚离婚那阵,还他妈借着开单身派对为由在我这蹭了一瓶进口洋酒呢,个狗逼,心眼子让他长的呀!”
“啊,我也有印象。”张勋可拍着大腿,兴奋附和,“他开单身派对还专门给我爸打电话呢,我爸没稀罕搭理他,又觉得不去不给面子,就让我领几个朋友去转了一圈。哎呀呀,整半天是这么回事啊!他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小舅子的女人也下得去手?什么玩意儿!”
“呵,”刘钰冷冷一笑,“由此可见,他这人道德感约等于没有,我现在完全不怀疑他们围观何静被强奸了。”
“谁被强奸了?”梁欢来了兴致,晃着刘钰的手不停追问,“跟我说说嘛,我可太想知道了。”
“呃——”
“你他妈老实的吧,不嫌烦啊!”不等刘钰寻借口推脱,雷春龙突然指着鼻子大骂梁欢,“哪凉快上哪待着,老娘们儿家家一天到晚就他妈知道扯老婆舌,没你事了,痛快滚蛋!”
“你大爷的雷春龙!”
梁欢受不住激,起身气冲冲绕到他面前,“你以为我稀罕听你们这些烂眼子事吗?我好心好意带蛋糕来给你过生日,你不感激我还骂我,你咋那么牛逼呢!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他妈就是被我玩腻不要的烂货!我去你妈的,从今往后少撩骚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照着他膝盖上的伤口踹了一脚扭身就跑。临出门又摸过玄关柜上的蛋糕礼盒,举过头顶用力摔下,留下一句,“过你妈的生日,等着过周年吧你!”
她踩着脚下那双恨天高,猛甩长发,十分霸气地摔门离开了。
刘钰:“……”
张勋可:“……”
无语对视片刻,刘钰将小米粥放在床头柜上,在被子底下踢了踢张勋可,递眼色示意他去追梁欢。张勋可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走了。刚刚还热闹的屋子,转瞬只留下她和雷春龙两人。
刘钰更不敢往他那边看,下床去摸沙发上的大衣,翻出烟盒却怎么都找不见打火机。
雷春龙无声地追随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一顿翻找,冷不防开口:“要火就吱一声呗,扭扭捏捏的倒不像你了。”
未料刘钰竟吓了一跳,差点将烟盒扔掉,受了很大刺激似的,惊慌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无可退才摸索着沙发扶手坐下。
她突如其来的戒备,雷春龙想忽视都难,感觉她当他是色魔变态看待,他都有点拘谨了。
难道说……这大仙儿已经掐算出他梦里那龌龊的心思了?
雷春龙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窗外,随手将打火机丢给她,枕着手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悠哉极了,实则却竖着耳朵仔细留神她所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