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男子的指决一崩,弯曲的指节出几声脆响,竟是直接翻折了过去,血肉模糊,森森白骨裸露出来,清晰可见。
高个男子来不及呼痛,面上先露出大惊之色,似是不想自己心血相连的法器如此简单的便被人制住。
矮个男子见得此状,刚刚忍痛挥出的哭丧棒也收回手中,看着前方那霞姿月韵的清丽女修,颇有些投鼠忌器的意思。
好在那白衣女修靠着灵器之威制住哭丧棒后,显也无有余力再施手段,只银牙紧咬,柳眉倒竖地瞪着两个劫修,倒无有半分怯懦乞降的意思。
双方正这么僵持一瞬,便同时感到了远处有人行来。
两个干瘦男子暗道不好,目中凶光更盛一分。
白衣女修却是于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来,面前这两个悖逆狂徒,连帝宫女官都敢生出觊觎之心,真是胆大包天。
这过路之人若是心向仙朝、或是只图些好处,自己说不得就能求得他出手搭救。
“这云角州究竟是什么穷乡避壤,便是凉西道那些年年妖祸的边州,也不会似他们这般桀骜难驯。早知道,便该听费家姐姐的,等孙嬷嬷来接我才是。唉,都要回宫了,偏偏遇上这么档子事情。”
衮玉瑶从宫中告假已有数年时间了,之所以在云角州待了这么久,是因了其在做尚寝宫典执女官之时调香勤勉,受了诸位尚宫青睐,赐下筑基丹。
她的资质甚差,担心自己无人教导,便是得了筑基丹也难得享这份道缘,遂便告假来到有养育之恩的衮假司马身边。
这决定却是没有做错,有了衮假司马尽心教导,衮玉瑶数年功成,得证筑基。
只是她这些年来一直待在州廷中深居简出,来往的也都是衣香鬓影的各位州官贵妇,未想到这州廷之外,居然如此险恶。
不过是在刚才那坊市中买了数件寻常货色的灵物以备调香,以给费疏荷等人做个临别礼物,居然就被这两个恶贼盯上了,当真是有苦难言。
头回背着衮假司马独自出门访友的衮玉瑶面上露出一丝悔意,只盼着来人是位肯扶危济困的翩翩君子,不然此次。
蒋青人还未至便将双方战局看得清楚,只以貌取人的话,那白衣女修显是遇上了不守规矩的劫修。
以蒋青这么些年捡储物袋的经验来看,这白衣女修多半是漏了财,不然这两劫修一看便是做惯了买卖的,不至于急不可耐地便在此处动手。
毕竟便是连蒋青都知道,就在前头,还有好几处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不过知道归知道,蒋青此时还有要事要做,却是没有停留下来、主持正义的意思。
这倒不是蒋青惯来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虽然康大掌门一直便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来教育蒋青,以免给宗门招来祸端。
这无怪康大掌门用心良苦,须知道天下不平之事数不胜数,许多事情重明宗这小门小户,着实担当不起。
但饶是如此,蒋青这些年来,还是背着康大宝颇做了些行侠仗义之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蒋青却有要务,不好在此时节外生枝,便熄了停下盘问双方的意思。
若是康大掌门在此,既然决定了放手不管,那肯定是会从双方战场绕路而行的。但蒋青的脾性却不会如此,却仍是径直行去,只是目不斜视,坦荡至极,未有看过双方一眼。
两位男子面上登时露出喜色,这便好了,却是个不好管闲事的,再加把力气,早些将这白衣小娘拿下来。
若是一切顺遂,不止可以夺了其储物袋、分了灵物,到时这块曲线婀娜的香肉也可咬上一口,待玩得腻烦了,卖给别的邪修充作炉鼎,又能大赚一笔。
财帛动人心,两个干瘦男子再不犹豫,又动起来。
矮个男子照旧祭出哭丧棒,再故技重施,哭丧棒先前受创,这回也只能变作扁担粗细,掀起黑风,恶臭无比,风中似有冤魂哭嚎,黏得衮玉瑶耳根生疼之余,还朝着后者当头砸来。
高个男子见衮玉瑶那彩环灵器将自己灵器制住,根本摆脱不得,索性弃了哭丧棒,转手祭出一面人皮腰鼓,“砰砰”敲响。
衮玉瑶又祭出一面鎏金小鉴,勉强将矮个男子的哭丧棒抵住,高个男子的鼓声却又传来,震得衮玉瑶玉口轻开,闷哼一声,口角溢血。倒为她闭月羞花的脸上,又添了一分颜色。
高个男子本以为自己的人皮腰鼓足以震得衮玉瑶五脏移位、六腑翻腾,这般痛楚,自是有口难言。可谁料后者处在危难关头,自不肯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只听得衮玉瑶喷出口血,凄声言道:“啊唔。。道友留步,妾身乃云角州廷衮假司马侄女、尚寝宫典执女官衮玉瑶,此行是往平戎县小环山费家青菡院寻一挚友,还请道友救我一救,我家世不差!必有厚报!”
对于衮玉瑶的求饶之言,对面两位劫修充耳不闻。
这名头的确唬人,也未必是假,可他们两个无有亲族弟子拖累、浪迹天涯的无根散修,只要将事情做得干净,云角州廷未必查得到是谁做的。
事成之后再往两仪宗的地头上一躲,不花个三四十年,云角州廷怕是都寻不到他们。三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