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和鱼忆水的婚姻和儿戏没什么区别,她甚至以为鱼忆水不过是会借此和自己离婚罢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鱼忆水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
鱼忆水步子很大,几步来到卧室,见到躺在床上的葛楠时,他眼睛烧的通红,完全失去理智,他猛地抓起葛楠的胳膊,将葛楠强硬地拉起来,然后左右开弓,将巴掌扇到葛楠脸上,巴掌扇的很重,巴掌印清晰明了,这几下子,直接给葛楠打蒙了。
秋绥使劲拽住鱼忆水的胳膊,可是他现在却是有心无力,无论再怎么用力,他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力气也不如成年男性大,尤其是一个正处在愤怒中的成年男性。
鱼冬禧站在门框那里,她还记得那天,鱼忆水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地来到卧室,只不过有一点不一样,那时候是自己和秋绥一起拉住正在怒火中的鱼忆水。
现在,自己成了袖手旁观的那个。
“你这个烂婊子!”鱼忆水掐住葛楠的脖子,下了死手,无奈,秋绥只好咬住鱼忆水的手,这才让鱼忆水松开手。
“我欠你什么!我欠你什么!”重新吸到氧气的葛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的脸被憋得通红,当然也有可能是刚才被打的原因,现在的葛楠看起来狼狈至极。
“你欠我什么?”鱼忆水拿出手机和一张密密麻麻的纸,甩在床上,“你说,你频繁打电话这男的和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脸来质问我,如果你是个好样的,我就不会为了钱去求别人!我表哥找我借钱,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钱能借给他!”葛楠现在只觉得心力交瘁,表哥那边打感情牌,逼着自己要钱,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知道这个男的,朱海,在县里拉大车,最近去你们学校承包校车那个男的,哦,就是这么和你搭上桥的是吧?”现在,鱼忆水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强烈的耻辱感让他恨不得杀人饮血!
“我和他没有任何超出正常范围的关系,不过就是借钱的关系!”葛楠狠狠瞪着鱼忆水。
“你不陪他睡几觉,他能把钱借给你?”鱼忆水冷哼几声,“都他妈是男人,谁不了解谁?借钱?!我呸,我看你们就他妈是嫖娼关系!”
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论葛楠怎么解释,鱼忆水都认定自己和朱海是不正当的关系。
鱼忆水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朱海打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了,朱海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号码,接通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不知情的状态。
鱼忆水倒是不客气,对着电话就是一顿破口大骂,骂的很难听,几乎是从祖宗开始骂到子孙后代。
葛楠和他丢不起这个人,事实上,葛楠和朱海确确实实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只是债主关系罢了。
很多年以前,自己的表哥和鱼忆水曾经一起合作过一番事业,最后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直接撕破脸皮,鱼忆水和她表哥也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所以葛楠根本不敢朝鱼忆水要钱借给她表哥,原因很简单,鱼忆水不仅不借,甚至可能火上浇油,再加上最初结婚那几年,葛楠每次和鱼忆水打仗,她都把她表哥叫来,一来二去,她表哥和鱼忆水就更不对付。
鱼忆水不在背后给她表哥一刀,就算他宽容了。
葛楠从鱼忆水手上抢下手机,匆匆说了句“抱歉”以后,就慌忙将电话挂断,骂完这一通,鱼忆水也冷静下来不少,自己刚才确实太失态了。
猛地,鱼忆水忽然想起来,鱼冬禧好像还在家,他转回身,看到靠在门框上的鱼冬禧,鱼冬禧表情很冷淡,就像个看戏的过客一般,似乎眼前的情景和她毫无关系一样。
鱼冬禧眼底的冷淡让人莫名的升起一股股寒意。
秋绥也看向鱼冬禧,从刚才开始,秋绥就感到了鱼冬禧身上不正常的情绪,比起鱼冬禧现在,似乎当年大哭大闹的鱼冬禧能让秋绥觉得心安一点。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这个吧,一个人在面对挫折,有哭闹表现的时候,至少还能说明这个人有感情、有知觉,可当一个人面对任何事情都无所动摇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心底的水已经死了,所以她格外麻木。
这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可在保护背后,她其实是在不停内耗自己。
鱼忆水抹了把脸,扯出个笑来,慢慢朝着鱼冬禧走过去,蹲下身子,他抬起手想摸摸鱼冬禧的脸,却被鱼冬禧侧过头给躲过去了。
鱼冬禧厌恶的眼神是那么触目惊心。
鱼忆水的手停留在半空,神情呆滞片刻后,将手放下,道:“冬禧,是不是吓到了?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就是在……额,讨论一些事情,你去隔壁房间玩会儿,好不好,晚上爸爸带你去吃海底捞,好吗?”
秋绥牵起鱼冬禧的手,来到隔壁卧室,鱼冬禧坐在卧室里的床上,神情自然,不,也不是自然,而是一种漠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秋绥紧张地看着鱼冬禧,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这件事对鱼冬禧的伤害有多大,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秋绥第一次这么恨这间屋子,如果隔音再好一点的话,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是不是鱼冬禧就不会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了?
秋绥对于当年发生的一切,现在仍旧历历在目,他抱着大哭大闹的鱼冬禧来到这间房间,鱼冬禧一直在不停挣扎,秋绥挨下那些拳打脚踢,终于反锁上门,本来,鱼冬禧一直扒着门,想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