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立刻扶人。
离开铜钱胡同,容阙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打马直奔丰台一处庄子。
一路纵马疾驰,等到马儿抵达庄子门口,容阙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
明路扶了他家殿下,眼看这人连路都走不动,干脆直接弯腰把人背了进去。
在外面吹着冷风,进门迎头兜上温暖的地龙,容阙不知是适应不了这突然变化的温度还是适应不了什么,哇的一口血吐出,眼前一黑,人栽了过去。
吓得明路慌忙去叫大夫。
这边的事,他不敢告诉府里的太子妃,唯恐闹出什么乱子,只亲自回去回禀一声,说是太子领了任务去丰台,今儿回不来,特意让他来告知一声。
他去回禀的时候,太子妃好像正在画什么图,倒是没有起疑,只嘱咐他多给太子带身衣裳。
从太子府出来,明路心里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脚爬过,疼得上不来气。
这叫什么事儿!
太子和太子妃多好的一对儿,怎么就闹出这么一个人。
等明路回到丰台庄子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大夫开了药,明和侍奉着将药灌了下去,可容阙却渐渐地开始发烧,开始说胡话。
那症状,和苏将军刚刚出事那一年,一模一样。
明和吓得不轻,一向寡言少语的他捶打着明路怪怨他不该告诉殿下,明路自己个也吓得失魂落魄有些懊恼。
倒灌
容阙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梦见那年山花烂漫,他在桃花丛中看到那人笑靥如花,征战沙场的将军,一颦一笑都带着寻常闺阁女子没有的飒爽,一举一动都是干脆利索,他看得入迷。
他盯着那人的笑,嘴角也跟着上扬,就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够。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人群里发现了他,眼睁睁看着那人眉眼弯弯朝他走来。
他颤抖着心脏张开双臂,想要把人箍住,抱个结实。
他大步上前。
可不过一个眨眼,他就见不到人了。
他在梦里急得四处寻找,他走过千山,走过万水,踏过丛林,漫过沼泽。当他精疲力尽时,终于在一片寒鸦的声嘶力竭中找到一片火海。
那火海中哭声嚎声冲天,他在火舌卷过的烈焰中看到了她。
她浑身是火,燃得炽烈,就那么立在火舌卷起的半空中,垂眼看着他,七窍汩汩流下鲜红的血,她神色悲悯又难过。
她问:“你真的爱我吗?”
容阙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
你真的爱我吗?我真的爱你吗?
我到底爱的是谁!
冷汗浸满全身,他宛若溺水的人忽然获得空气,大口大口喘着气,却怎么都觉得始终缺一口气。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旁边拧帕子的明路,明路拿着湿哒哒的帕子奔过来,“殿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