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时,田妙雯忽然像崴了脚似的闪了下身子,似乎下身有些不适,然后那薄软睡袍下浑圆的轮廓就摇曳着一路风姿消失了。
似乎生怕是叶小天先醒了,田妙雯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回来了。
翡翠烟罗对襟窄袖小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腰系合欢结,发挽双飞燕。
自她出现在卧牛山上时,就已做妇人打扮了,可唯有此时,才最像一个新婚妇人。
一夜欢爱,血脉通达,此时的她容光焕发。
首饰不多,衣衫颜色艳丽,更透出几分喜俏。
叶小天还没醒,田妙雯心头一松,在榻边悄悄蹲下,双手托着下巴,望着他微笑。
这是她的闺房,但此刻有一个男人大剌剌地躺在她的闺床上,她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满心欢喜。
或许,女人面对她喜爱的男人,某种程度上也是把对方当孩子宠的。
看了好久,终于他那好看的睫毛眨动了几下,似乎就要醒来,田妙雯吃了一惊,急忙坐到梳妆台前,拿起象牙梳子。
田妙雯梳理了几下柔顺的秀发,倒把一颗心梳得慌慌乱乱。她悄悄乜过眼,就见叶小天正侧身躺在床上,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
田妙雯便红了脸,臊着眉,低着眼,羞羞怯怯地道:“相公早!”
“娘子早!”叶小天说着,翻身坐起,大大方方地一掀被子,丝毫不顾他正赤裸着身子。
田妙雯吃了一惊,紧张地看了一眼床铺,虽然她眼神收得急促,叶小天还是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紧张。
叶小天顺着她方才的目光望去,看到床单上那一小滩艳红的“梅花”,先是一愕,随即就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田妙雯有心冲上前去遮掩,终究只能羞不可抑地逃出去,房中传来叶小天更加猖狂的笑声。
“这个混蛋!”田妙雯站在廊下,娇羞地跺了跺脚。
忽然一抬头,就发现廊下洗脸的婆子、庑下淘米的丫环、院中洒扫的老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心目中天生威风八面、从无这般小儿女姿态的大小姐。
田妙雯站住了,双手往身后轻轻一负,凤目含煞,俏面生威。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对嘛!这才是我们大小姐嘛!刚刚一定是我眼花!”
于是,洗脸的继续洗脸,淘米的继续淘米,洒扫的继续洒扫……
叶小天跟田妙雯“新婚燕尔”,每日里双宿双飞,好得蜜里调油。
后宅里,窦氏望眼欲穿,几日都不见儿子的身影。
柳敏就像婆母的贴心小棉袄,对窦氏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夜里两人在一个被窝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聊天时,趁机进言:“娘啊,你的心思,敏儿明白。小天现在已是一方霸主,无人能够制约他。敏儿觉得,娘与其每日独守枯灯孤单度日,何不将前情尽数说与小天知晓,说不定你二人也能再续前缘,娘的余生便可幸福美满……”
窦氏被儿媳说中心事,身子一僵,脸泛桃花地羞道:“小敏,你虽然这样说,可我跟他毕竟是母子……真的可以吗?”
“有何不可?小天现在比皇帝还像皇帝,只要他愿意,世间万事无有不可。”
“可这种事,娘怎么好开口?万一臭小子对娘没有兴趣,娘这脸面可往哪儿搁?”
柳敏扑哧一笑:“娘啊,敏儿既然有这个提议,自然不会躲在一旁看热闹。你放心,我先探探他的心意。只要事有可能,我会帮娘大力促成。”
……
田妙雯作为掌印夫人,管理叶家内宅,除了经常向窦氏请安之外,和柳敏也处得极好,妯娌俩经常在一起聊天,自然常常谈到叶小天。
田妙雯冰雪聪明,从柳敏的神情、语气和眼神中发现这叔嫂俩的关系有些不正常。
于是,晚上和叶小天睡觉时,田妙雯就拿话头儿试探他。
叶小天心里感叹,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可怕。
他本想否认,转念一想,田妙雯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争风吃醋的小家碧玉,何况叶灵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也不该瞒着她,这对叶灵在家里的地位至关重要。
叶小天便把自己当年的事情告诉了田妙雯。
这种亲兄弟之间借种的事并不丢人,田妙雯还听说过更荒唐的,有的儿子不育,公爹亲自出马给儿媳播种,婆母还撺掇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