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个人里他唯一感到不确定的。因为从对方的杀人动机上而言,杀死卢玉珠并不符合常理。尽管确实也没有别的目标出现了。但直到这一刻,郑敬风仍在想,这个字母l……是不是还有别的他们不曾挖掘到的深层含义?一起阻止他们吧沪大教工宿舍。“卢玉珠的个人经历都在这里。”贺予迅速查了相关档案,和谢清呈两个人在屏幕前看过去。“这人没有被杀害的意义。”最后一行信息刚看完,贺予就很干脆地下了结论。“她彻头彻尾是对方的人。”谢清呈:“那她为什么要被‘打扫’干净?”“打扫……”贺予琢磨着这个词,陷入了沉思。俗话说得好,只有同类最了解同类。和郑敬风不一样,贺予是个黑客,他会更了解更注重信息传输方面的问题,而且他在逻辑思维上,也对对方的理解力更高。多年的精神病伪装,异于正常人的生活方式,已经将他的头脑折磨得非常扭曲,紧绷,敏锐。他思索了一番,看着窗外如血红之剑的广电塔,沉吟几秒,继而从“打扫”这个词汇里,联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站了起来,看着沪传广电塔后面的那个建筑,眼中掠动着近乎恐怖的光影。l。对了……这整个事件中有个看似正常,其实毫无必要存在的东西。一样重复的东西。广电塔。它在整个视频杀人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仔细想想,竟是什么单独的作用都没有。到目前为止,它的职能就是和手机视频实时同步杀人进度。它与手机视频的职能完全重合了。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把广电塔弄得像一把审判之剑一样矗立在那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挑衅吗?覆盖全区域信号就已经够嚣张了,何必再多此一举。贺予表情凝重。他已经意识到,广电塔被控制,其目的或许根本不在播放杀人进度,而是……而是因为这座塔的附近……或许有需要他们精准控制的某些信号源!正因如此,对方黑客不想被广电塔的信号所干扰,所以干脆把广电塔也控制了,并伪装出一副杀人仪式感的样子。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于实现周围信号覆盖的稳定性。l……l……广电塔周围有哪些值得被注意的建筑?第二食堂……风雨操场……还有就是,贺予此刻目光已牢牢锁定的——library。档案博文楼。也是学校的图书馆之一。江兰佩在成康精神病院被关了近二十年,成康的案子和沪传广电塔杀人案现在紧密地缠绕在了一起,组织上要打扫卫生……l,仅仅只是指卢玉珠的“卢”吗?他们要打扫的,仅仅只是“人”吗?长达十多年的黑暗,一定涉及很多纸面上的记录。正常人之间尚且需要合同约束,那种组织不可能把任何约定都流于口头,时间再往早推,更不可能使用电子版。那么如果有案卷,不论是记载他们做的事,还是记载卷入案件的人,十多年,二十多年时间,会累积多少文本?最重要的那些,他们会放在自己身边,但是不那么重要的那些边角料呢?会不会被拿出来,存放在合作者的领地中,像是某种互相掣肘的“契约”?约束着黑暗中的合作双方?王剑慷,张勇,都是学校的高层。他们是神秘组织的合作者,获得了一部分的边角案卷,他们会放在什么地方?那些案卷也许很庞大,不适合存入银行保险柜,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的亲人知道,那么……有什么地方,是整个学校存档资料最多,也最不会有人去查阅的?答案就是那一栋此时此刻还掩藏在广电塔血光之下,看上去沉默而不起眼的档案楼。每一座百年名校都有这样一栋楼,里面摆满了大摞大摞的卷宗,尤其是沪大,哪怕现在都有电子档了,这所学校还保留着要把每个毕业生成绩单,论文,试卷以纸张形式存档的古老传统。沪大的档案楼可以追溯出一百多年前某位学生写的论文答辩原案,楼内的档案袋多到花上十天十夜也整理不完。l,图书馆,卢玉珠。如果她不是被打扫的人,那么她就是……贺予回过头来,对谢清呈说:“你如果相信我,就和我一起去一趟档案楼。但我的判断不一定是对的,从这里去档案楼要二十分钟,我们还要避开巡警不被发现,可能二十分钟也不止。我的猜测一旦错误,你可能就没有机会接近这个或许知道你父母死亡线索的人了。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