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下也没有活路了。”冯振不死心道。
“有。”冯栋摇摇头,道:“这就是布局者的精妙之处,处处将我等商贾往绝路上逼,但背地又一直给了条退路,上一次是这样,这次同样如此,上次的退路是各家过去积累的钱粮,这次是‘灭亲’。”
“只要狠得下心,就始终有退路。”
“在有退路的情况下,尤其面对这么高压的官府,没几个人真会去搏命闹事。”
“绝了这个心思吧。”
“做不到的。”
冯振双拳紧握,脸色无比难看。
心中更是无比憋屈。
他有种劲儿不知该向何处使的难受。
冯栋倒是看开不少。
他开口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下去休息一下吧。”
“族中那些想跑的想逃的就随他们去吧。”
“人少倒显清静。”
冯振脸色变了变,颓然叹气一声。
三日后。
晌午时分,天气清明。
原本数百名族人的冯氏,而今家宅中只有不到百人。
诺大的家宅顿显空寂。
这时。
屋外响起阵阵脚步声。
在隶臣不安的惊叫声中,数名头戴獬豸冠的官吏,踏进到冯氏家宅。
冯家众人连忙前来恭迎。
为首的官吏扫了眼人口凋零的冯氏,眼中露出一抹冷漠跟不屑,冷声道:“奉长公子之命,特来请冯栋老家长、冯振家长,前去咸阳狱衙,接受官府对怀县沉船一案的审讯,两位家长请吧。”
说完。
几人侧身让出了道路。
冯栋跟冯振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也有着几分释然。
这几日对他们实在难熬了一些。
两人朝官差一拱手,迈步走出了家宅,只是在走出家宅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家宅,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而后才不舍的朝前走去。
没多久。
两人被带到了咸阳狱衙。
在狱衙的大堂前,摆放着一面铜镜。
镜面并没有那么光滑,只是略微能映出人脸。
冯栋站在铜镜前,看起镜面中的自己,这才十天不到,自己就已没了之前的精气神,一下子仿佛老了数年。
“明镜照身,黑恶彰显。”
四周有狱吏高声的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