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栋眉头一皱。
最终,他轻笑一声,道:“走了也好,也算为冯氏留了香火。”
“父亲。”冯振有些急了。
冯栋抬了抬手,开口道:“这几日族中情况你都看到了,已不止是人心惶惶了,随着冯文冯武等人被官府带走,还数日未归,加之其他家族不时传来消息,怀县那边听闻也有了眉目,他们有所恐慌是可以理解的。”
“眼下越来越多迹象表明,怀县沉船跟我们有关。”
“他们又岂能不惧?”
“但这也不是忘恩负义的理由。”冯振依旧一脸怒色。
“那你能指望他们做什么呢?”冯栋反问道:“指望官府会手下留情?还是指望他们能改变官府主意?都不行的,逃亡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官府也不是没有阻拦吗?”
“这便足以证明官府对此是默许的。”
冯振目光阴冷道:“官府未必有好心,只怕是想借机问出那些‘盐铁’的下落。”
“即便如此,又为之奈何?”冯栋慨然道:“就算这一切都是官府所为,但族中情况如此,又能怨谁呢?”
“目下情况渐渐明晰。”
“官府抓了太多人了,人越多,事情越容易暴露。”
“事情恐已瞒不住了。”
“官府这次将我们算计的死死的。”
“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冯振冷声道:“父亲,我们手中毕竟还持有盐铁,若是官府真赶尽杀绝,我们未必不能跟官府鱼死网破,而且城中盐铁缺失之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再浇一把油。”
“我冯氏不好过,官府也休想好!”
冯栋想了想。
最终摇了摇头,道:“没用的。”
“我虽不知官府的具体意图,但官府这几日从头到尾都没理会过盐铁,还任由事态扩大,只怕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而今除非是挑唆黔首起来反叛,不然恐都难以撼动官府分毫。”
“官府这次是有备而来。”
“甚至……”
“我感觉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局。”
“一场算计商贾的局!”
“只是我们最终还是因贪心掉了进去。”
“而今大势已去,就不用再去白费力气了,也不要再去折腾了。”
“没有多少意义。”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官府将此事查清楚,然后将我等治罪。”
“父亲,难道我们现在就只能等死?”冯振满脸不甘,咬牙切齿道:“官府那边绝对没有那么多盐铁的,只要我们孤注一掷,跟其他盐商铁商合谋,未必不能致使更大祸端,到时官府恐也会陷入疲于奔命。”
冯栋沉默。
他深深的看着冯振,轻叹道:“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则伤。”
“商贾之间是以利相交。”
“而今利已尽。”
“再想将他们拧合在一起,已几乎不可能了。”
“当日在内史府时,众人就已颇有微词,再让他们去搏命,谁都不会同意的,只怕没等最终出手,我们就被告于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