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遥实在放心不下,拒绝了他的提议。临门一脚,说什么都不能出差错,她要亲自看着才安心。
此刻听着江弃隐忍的呼吸声,季遥轻声开口:“甜甜,下山历练时,有一回,我路过了一个村子。”
背后的少年呼吸一顿,季遥笑了笑,继续给他讲她曾经的经历t。
少年对她的过往总是很感兴趣,她便当作故事讲给他听,分散他的注意力,就算能缓解他万分之一的疼痛也是好的。
她给他讲了她在上清宗拜师学艺的日子,讲她在若隐峰的逍遥自在,讲师父做的饭有多好吃,讲与好友在上清宗后山撒野的欢脱、讲她那时候皮起来能把长老气得晕过去……
讲她在弟子试炼中拔得头筹的喜悦、讲她在叹息城取得孤光时的意气风发……
讲她下山之后,历经的人生百态。
“那个村子里种了许多桂花树,秋日时,开满了金灿灿的花。风一吹,树影摇晃,桂花纷扬,洋洋洒洒的便落在我肩头。”
“我站在树下抬头望去,远处是一大片广阔金黄的麦田,天高云阔,风吹麦浪,无边无际。麦田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屋舍,正逢黄昏,便有炊烟袅袅升起,时不时传来几声母亲喊着孩子归家的呼唤。”
这样的景色放在修真界毫不起眼,却让那时的季遥升起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与悸动。
她在仙界悬浮太久,却差点忘了,她曾也是来自这烟火尘世里的“人”。
“那时我就想着,若是能在这样的乡野间避世而居,安度余生,好像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季遥轻声叙说着那些过往。
那声音仿佛带着股安宁沉稳的力量,让处在氤氲水汽中的少年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些。
水雾落在他的额角,汇聚成水珠,沿着脸庞、脖颈、锁骨,从初具力量的挺阔胸膛滑落。
他的双眼紧闭着,神色透着苦楚,昏昏沉沉间,唯有那道熟悉好听的嗓音穿透一片混沌,让他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的神志。
“甜甜……”
那声音在唤他。
“甜甜。”
真好,梦里也有她。
“甜甜……江弃!”
屏风之后的呼吸声在稍稍平稳之后,忽地变得急促,季遥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
她又唤了几声,江弃没有应答。
顾不得这么多,季遥绕开屏风,来到水池边,入眼就是江弃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季遥掰过他的肩膀,轻拍他的脸,喊他:“江弃,醒醒。”
明明药池的水是滚烫的,可手掌触碰之下的皮肤却是惊人的冰冷。
滚烫与冰冷的激烈相冲,想也知道少年正在承受多大的煎熬。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容多想,季遥立即跳下池子,揽过少年的腰身,打横抱起跃出池子。
他的身体实在冰冷,季遥随手扯过架子上的衣衫对着他胡乱一裹,急急忙忙就去找云岚。
……
“他还要多久才能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