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盛把杨世彦请进指挥部。指挥部里面本来有几位将军,但都被章盛请走了。章盛怕将军们不信服杨世彦这个空降的长官,又都是粗人,万一哪句话口不择言,哪句话说过火了可不好收场。杨世彦可是大帅和少帅都举荐的人,惹他必然不能得好。杨世彦毫不客气的坐在主座上,傅晚晴挨着他坐下,杨世彦拉着傅晚晴的手却不松,在严肃的会议长桌上显得没个正形。章盛权当没看见,随后从抽屉拿出一封信。“张少帅给您的信,这些时日都来电报问过好多次了,您快看看要不要给少帅回个信。”章盛思忖着问,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杨世彦接过信封放到手边,他语气很淡,并没有什么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不麻烦不麻烦。”章盛赶紧说道。杨世彦正身端坐坐在主座上,不发一言。“杨司令,您看如今……”章盛忍不住挑起正题,大战他也打过,但如今三军齐聚各怀心思,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了。“静观其变吧。”杨世彦不紧不慢:“如今内乱远比外敌要凶险。”“那您……”章盛不知道怎么问。“我是总司令,一个临阵不见人影的总司令,好给直隶军一个战败退缩的理由。”杨世彦微微点头一笑,便带着傅晚晴离开了。章盛一点也不想看到杨世彦笑,他赶忙回想有没有哪句话得罪了杨世彦。等杨世彦的身影消失不见,章盛缓过神来,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杨世彦年纪轻轻,没军功没实权,几句话就把我拿捏的服服帖帖,说出去都丢人。杨世彦回到给他安排的房间中,看着干净的信封,他差点就忘了这一茬了。半个多月前。张临远那日突然得知杨世彦要领兵南下平乱,匆忙给天河饭店打去电话,却还是晚了一步,无人接听。从那以后张临远便失去了杨世彦和傅晚晴的音信,焦头烂额的派人去寻,却毫无结果,二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少帅,杨司令给您的信到了。”管家带来了消息。张临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杨司令”这个陌生的称呼,待他反应过来,激动的冲出房间去迎。张临远手忙脚乱的展开信。信中的内容很少,就像少言寡语的杨世彦一样,却洞若观火,一针见血的戳到了张临远心中最举棋不定的地方。杨世彦开篇便写到——“我要向你道歉,我不该趁你初掌大权还在迷茫无措的时候,把我的观念强行说给你听,是非曲直你应该自己去判断,而不是认为我说的一定是对的。”张临远一下子愣住了。这世上只有杨世彦懂他,尊重他,知道他想建立一个崭新的东北军,想走出父辈的余荫,真真正正做出一番事业。杨世彦拆开信封,张临远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诉说着无奈。傅晚晴探头来上来看热闹,打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一片小字,她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好多字,好麻烦。杨世彦看完笑了,张临远心中有想法,只是拿不定主意,大家都把他当躺在功劳簿上的大少爷,都哄着他顺着他,却没人肯定他支持他。杨世彦提笔给张临远写了一封简单的回信,既然没人支持张临远,那他来支持,让张临远有动手的勇气和决心。窝在奉军指挥部的日子里,悠闲的根本不像在打仗。直隶军得了荀司令的命令迅速集结,想去前线围堵杨世彦,此时进退两难,有直隶军在前线顶着,后方的大家都冷眼旁观,乐得清闲。杨世彦在屋里看书,傅晚晴快活的走了进来。“今日又搭了很多医疗营房,我给军医们进行了系统的培训,三十秒快速止血保命,让更多人活下来。”傅晚晴把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亲了杨世彦一口。“如今你可比我有用多了。”杨世彦笑道。“哪里,要是没有杨司令的批文,我哪能在军中畅通无阻啊。”傅晚晴拉开椅子,在杨世彦对面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杨世彦笑眯眯的看着她。“过两天,医疗物资也从北边运来了。”傅晚晴给足不出户的杨世彦讲述着外面的事:“你还别说,如今除了洋人把控的铁道线外,咱们有了自己的京淮铁路,运送物资的确方便了很多,徐叔叔这是修了一条战争线啊。”杨世彦点点头,听傅晚晴继续说。“怎么样,我们的杨司令想到战术没有?”傅晚晴双手托腮,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灵动可爱。“我的战术不是已经在实施了吗?”杨世彦忍不住戳了戳傅晚晴有些长肉的脸,笑着说道:“你都猜到了还要来问我。”“你要等直隶军佯装失败撤回后方,让奉军暴露在最前沿,这样直奉不会联合,你也不用担心奉军哪天把你卖了,对吗?”傅晚晴也戳了戳杨世彦的脸颊,没有肉,手感一点也不好。“说的没错。”杨世彦浅笑着点头:“若是奉军和直隶军联合,荀元和必定亲自指挥,到时候革命军真要败了。”“都是老计谋了,你徐叔叔五年前就是这么诓骗奉军的,没想到荀元和如此没新意。”傅晚晴耸了耸肩,她都能看透的计谋必定算不上高明。“这是荀司令的心病。”杨世彦轻声道。傅晚晴好奇的凑近,一双桃花眼眨了眨,等着杨世彦给她讲故事。杨世彦把后背靠在椅背上,合眼轻道:“荀司令自诩才华不输徐叔叔,想寻一位慧眼识珠的伯乐,却到处碰壁。有一次他有机会成为萧叔叔的幕僚,却中了徐叔叔的套,最终没能如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叔叔名利双收,手握大权,风光无限,自己却遇不到明主。荀司令心中积怨已久,他总是:()满城风雨近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