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钱就别想走!”几个被弄脏了衣裳的书生气势汹汹,可又碍着孙时安在场,不敢上前,一个个的只会嘴上嚷嚷。“我今儿个就走了,你们能把我怎样?”论耍无赖,贾老太当属天下第一。这些日子跟贾老太混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之下,山桃也学会耍赖了。她把孙时安的钱袋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状若无意地摸了摸颈间的黄金璎珞镶红宝项圈。“你们不是瞧不起乡下人么?我这个乡下人都能穿金戴银,你们几个城镇里的书生,不会连身上这件破衣裳都舍不得吧?哦,我给忘了,你们的衣裳是从成衣铺子里赁的呢。”“啧啧,都穷成这样了,还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呢,你们不会不知道,你们吃的这顿饭,是我大姐这个乡下人掏的钱吧?”徐光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狠狠地瞪一眼贾秀莲,嘴唇快速地蠕动着,不知在贾秀莲耳边说了什么,贾秀莲身子一僵,忙拽住徐光宗,哀哀地直摇头。书生们哪能受得了山桃这般侮辱,纷纷躲在墙角,指着山桃骂山桃粗俗。气得孙时安当场就要掀桌子。“时安哥,你先等等,”山桃赶紧抱住孙时安,“店伙计还没把食盒拿来呢,你若是掀了桌子,这些菜可都不能吃了。”用她奶的话说,这就是败家。店伙计刚好进门,一看屋里这架势,都愣住了,不知道还要不要把菜给装起来。“装!”山桃赶紧吩咐店伙计,“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装起来!”“不许装!”贾秀莲跳出来,“这是我花钱点的菜,你连吃带拿,你咋那么不要脸!”再怎么不要脸,也比贾秀莲和徐光宗以及这一屋子的蠹虫要脸。山桃抿唇笑了笑:“大姐,你可真傻呀,这几个书生都差指着你鼻子笑话你了,你难道就没听明白,他们在骂你是乡下来的粗俗妇人么?都被人嫌弃成这样了,你还要花钱请他们吃饭,你是不是有病?”跟上辈子的她一样,蠢得无可救药,纯纯就是犯贱。“装!”山桃催着店伙计,“这是我大姐花钱请的,这群人都嫌弃,我不嫌弃,快装起来,趁着我奶肚子里还有点空儿,把这大肘子拿回家,给我奶吃。”店伙计迟疑地看着徐光宗。山桃也跟着看徐光宗:“大姐夫,我可是你的小姨妹,你不会不舍得这一桌子菜吧?宁愿把这桌子菜给这群不要脸的酸书生,也不肯给你的亲戚,这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惹人非议呀。”徐光宗面色铁青,朝店伙计微微点了点头,店伙计立刻手脚麻利地把菜给装了两个大食盒。“孙大娘子,您刚刚点的那两道大菜也做好了,是现在端上来,还是给您装到食盒里?”山桃抿嘴笑:“当然是装到食盒里啦。”这两道菜很贵,她可从来没吃过。往常逢年过节,贾家人来喜乐宝吃饭,点的菜色就是为了照顾贾老太和贾秀莲的胃口,这样贵的菜,王素芬舍不得点,贾老太那个抠门鬼也舍不得吃。今儿个正好,借着贾秀莲办这场安家宴,她能尝一尝,也叫贾老太一饱口福。眼见山桃要走,几个被弄脏衣裳的书生就把方相公推了出来,叫方相公去跟山桃要钱:“方兄,你最年长,又是咱们几个当中书读得最好,最得先生青眼的人,今日之事要讨回这个公道,非得方兄出面不可。”“就是就是,指望着徐相公,怕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哪敢支使徐相公啊,他就是个吃软饭的,怕是回家还要给他那个乡下娶的娘子洗脚呢!”徐光宗一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握成拳。他堂堂敬国公府出身的公子,竟然落到这个地步,要被一群酸书生耻笑!若非当初敬国公府那个老毒妇非要赶尽杀绝,逼着他爹发卖他们母子,他又何至于此。外室之子又如何?难道外室之子就不是敬国公府的血脉了吗?且等着瞧,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带着他娘回到敬国公府,把那老毒妇活活气死。敬国公的爵位,迟早是他徐光宗的!方相公被人吹捧,就很是得意,胆子也大起来,竟一点都不怕孙时安,粗声粗气地要孙时安和山桃掏钱,不然,他就要告到官府去。“呸!你去告啊!你现在就去!”山桃才不怕他呢。“姓方的,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连我朝律例都不清楚,听闻你家中有两个美妾?你大概忘了吧,我朝律例白纸黑字写着呢,白身之人,不得纳妾,你要想纳妾,要么就自己考功名,要么,就学那些有钱的地主老爷,给自己捐个功名出来,不然的话,我即刻就告上县里的学正!”“学正若是知道了,你这辈子就休想再考功名,自然也要被白鹿书院除名,怎么样,方相公,你还去不去告我了?”谁怕谁呀,姓方的要去告官,那她就在公堂之上当众说出姓方的有两房妾室,届时,姓方的不仅以后不能考功名,还得被仗责二十。方相公刚壮起来的胆子立即就被戳破。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瞥了站在山桃身后如铁塔一般的孙时安一眼,就灰溜溜地往墙根躲。山桃得意急了,她不想再跟这群人待在一块。今晚拽着孙时安来喜乐宝的目的只有一个,吃!既然已经吃好了,再待下去没啥意思,她便起身掐着腰扫了众人一眼。“还有谁!”还有谁敢站出来要钱!有个书生愤愤不平,小声嘟囔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你叫那个杀猪的出去!”要不是因为有孙时安在,他们这群人才不会怕一个小娘子呢。山桃笑吟吟地挽住孙时安的胳膊,很是得意地朝着那个书生翻白眼:“我没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就找一个跟我家相公一样有担当的男人护着你呀!”书生脸色涨红:“你……士可杀,不可辱!我、我死给你看!”:()替姐嫁屠户,农门娇女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