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也没有用,”白羽几乎是冷酷地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复杂,有外伤,被打了药,还营养不良,血氧和血压都上不来,这儿条件不够只能观察着。现在做了紧急止血,其他的看他自己的造化。你知道莫林给他用了什么药吗?”
祁连摇头,说他不清楚,但是六楼的那两个医疗兵可能知道。
“互助会的那个昨天晚上就自杀了,我找人去问另一个。”
自杀了?
接连的消息砸得祁连发懵,狸花猫磨爪子抓到了他后背的伤口,痛得他一激灵。
“祁连,人和人的命一样值钱,你和他救了大家,大家都知道你们尽力了。只是有个事情,不管你张不张得开嘴用不用你们救命恩人的特权,一会儿开会务必告诉司晨,你家小朋友耽误不起了,必须马上送他去医院安排手术。”
祁连只能点头离开,但他依旧茫然。
每个人都在说祁连尽力了,可是自己尽力了才做到这一步吗?
球球个人能力且不论,他争取的时间是司晨进攻祁连抓人的基础,也一手编织出了地网体系。司晨排除万难调兵遣将游说四方,这才集齐大部队打下来温莎。白羽搭进去半个身家去做后勤,就算是无常阎王太子都是不可替代的——他呢?
他这么累,力是当然尽了,可他做什么了?
不过是装模作样,拖延时间,上传下达,顶多再算上笼络人心吧。可是干不掉莫林,救不了球球,还被人牵着鼻子当猴耍。
他算什么?
祁连把猫还给白羽,请他再多照顾两天,然后踩着雪慢吞吞地朝着司晨的帐篷走去。白羽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地叹了口气。
老秦刚刚回避了,这时候绕出来给白羽披斗篷,顺手把这段时间厚厚的账本递给他。白羽把纸角卷起来又松开,没看进去。
“怎么了?”
“这生意要亏。”
趟浑水当然是亏的,但老秦不答,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他一向看不见自己,”白羽歪着身子靠着他,就像靠着一座山,“要是小家伙醒不来,可能就得再搭进去一个了。”
我见过他
祁连从庆祝的人群里穿过。
这时候刚过九点,有人打着哈欠刚醒,有人正跟家人通话;赵思霭在帐篷的角落一脸凝重,而他对面夏真红着眼睛小声说着什么;祝侠正给排着队的向导剪头发,女孩子就扎小辫。她脸上带着慈母般的光辉,旁边蹲着杜钰,他眼巴巴地盯着这位姐姐,脸颊红扑扑的,递梳子的手有点哆嗦。
洗干净了血的小朋友很快就会忘掉不快,好似那是出生到这世上必经的苦难。祁连没看到01、02和03,他们好像都死了,04茱莉亚跟着阿格尼斯满营地乱跑。
祁连有种避开他们的冲动,可两个孩子已经向他冲了过来。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