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过这层层红尘悲喜,烈火腾腾,寸寸燃遍他的身躯。炙噬疮疤,卷尽浮尘,天地骤然起婆娑,炽焰火。无数青鸟和凤凰俯冲而下,在张涉川身边跳动着,盘旋着。祁凰负手而立,望着在重重火光中奋力挣扎的少年,面色肃然。张涉川的修为已至仙君之境,却因为此前一直在魔界,无法经历仙界的飞升大劫。于是那积压着的几层劫难,便都在此时穿越苍穹,破云而出,焚烬痴念尘缘。张涉川虽然已经很厉害,但在安忍无亲的飞升大劫中,少年的身躯仍显得孱弱单薄。“帮帮他吧……”念头方起,祁凰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动,思索片刻后,却还是收了回来。此时历劫的若是映雪或梵音,她定会出手相帮,但可惜,他是张涉川。要当仙界之主,就不能连这点劫难都无法自渡。烈火焚烧了整整半日,九重天恢宏绚烂,苍穹乍现云霞。灰烬飘渺,天地相应,却堪堪勾勒少年风华,于明晦中翩翩屹立。九重天袅袅梵音声起,古钟长鸣了一十二声,聚集了众多仙友前来围观。“天啊,是仙界第十二位仙君!”“这位仙友此前从未见过,怎就突然飞升了仙君?”凡人自人界飞升之后,在仙界需要经历塑基与仙子二阶,方能修成仙君。众仙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说是第一次见到此人,说明他是从凡人一步到位,直接晋升了仙君。“简直闻所未闻,他居然一口气挺过了三劫……”每跃升一级就要经历一级的劫难,等级越高就越是难捱,他一次历了三道劫还能全须全影地站在这儿,说是有神佛护体也不为过!光从南天门透进来,男人逆光站立,背影宽厚,宛如莅临仙界的神只,神秘又高不可攀。爱凑热闹的仙家们开始起哄了。“这位仙友,可否现出真身?”张涉川转过身来,眉眼疏朗,眸子折着碎光,端的翩翩君子范,朝众人迈进一步。“在下涉川,有劳诸位了。”这人打招呼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他们什么也没干,怎么就说有劳了?众人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下一秒,便见他手持九洲玺,高声大喊。“我来接任仙帝之位。”……合着不是假客套,这人是真不客气。云雾仙子一席流云纹衣,自人群中跃身而出,眸中隐有泪光闪动。“你是什么人,仙帝怎么了!”“他死了。”张涉川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肃然:“仙界法则,手持九洲玺为帝,众仙敢有不遵?”这确实是仙界法则不错。但眼下头一回见面,就要让众仙心服口服拥他为新帝,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何况除了身在魔界的祁凰、殷离与伏昔,还有其余八位仙君在,就算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新人上位。其余八位仙君均是蠢蠢欲动,既然殷离死了,那就表示大家都有机会当仙帝。“九洲玺之则不假,但仙界也有胜者为王的先例。”司命仙君大手一挥,立时有仙侍上前,将哭哭啼啼的云雾仙子抬走。“仙君之位不是用嘴巴说来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司命目光如炬,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骤然挥出!张涉川的反应极快,迅速挥出长鞭进行格挡。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司命的剑法受过苍冥点拨,已是凌厉至极,每一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然而张涉川的惊岚神鞭,乃从双枪魔修处缴获的上古神器,亦不是吃素的。只见他鞭花纵横交错,横扫前滚,时快时慢,武得人眼花缭乱。“这是什么奇怪的招式,从未见过。”“这手法,不像是一个人教出来的,倒像是好几位大师的集大成之作。”也难怪众仙疑惑,他曾师从简羽,风宸和祁凰,这几人的身手术法都迥然不同。今日众仙纵是猜到死,也定猜不出他师承何人。终于,在又一次激烈的交锋之后,他瞅准时机,猛地一鞭扣住司命的手腕。这一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对方根本无法躲避。只听“当啷”的一声轻响,长剑摔落于地,此举已然贯穿了对方的防御,胜负就此揭晓。众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司命的修为在偌大的仙界中,能与之一战的,也只有如今不在的那三位。反观眼下,却在百招之内,被这新人挑落长剑,输得颜面全无……“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司命捡起长剑,愤恨地大喊:“他不死,我们都没机会了!”其余几位仙君只愣了半晌,纷纷手握武器,将张涉川团团围住。张涉川素来光明磊落,什么都讲究真刀真枪地搏杀,实在没想到如此显赫的仙界,居然能他奶奶的出围殴这种损招。八位仙君单拆来都打不过他,但集中起来对付他一人,他自认没有胜算。没有胜算又如何?此番定要一战,绝不能让师尊认为他是贪生怕死之徒!他摆开架势,瞅准了飞扑而来的三位仙君,直欲挥鞭迎战。“胜者为王?可笑!”无情的嘲笑声伴着虹光骤然闪过,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迅速撕裂苍穹,划破虚空!“啊!!”那三位打头阵的仙君还未来得及收手,瞬间便被这虹光刺得见了血,捂着胳膊抱头鼠窜。苍茫天地间,一层黑白交织的光飞旋闪烁,罡风起落,像一道腾腾翻滚千变万化的虹。随着虹光散去,众仙方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她穿着件雪白的罗娟裙衫,素净得岁月静好,却是眸色冷然,周身带着肃杀的森寒之气。“是祁凰仙君!”“祁凰仙君不是被伏昔逼婚不成,同那位心上人远走高飞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也有小道消息灵通的,低声低语道:“我听说她是上古神君,在魔界绞杀无洛一战中……”“上古神君,这也太扯了吧……”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八卦之声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不见神君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