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莲面色一青,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便听上官清嘉的声音继续响起,“沈临川都被流放了,你还待在沈家做什么?”
“姑娘……”
还未等雾莲的话落下,施玉儿便看向她,笑道:“伯母说了,近来谣言多,我不会信的。”
她转而将目光落到上官清嘉身上,而后者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面上的幸灾乐祸却是一丝未减,跟着来引人的师傅去了前殿。
施玉儿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然后看向雾莲,轻笑道:“你别担心了,伯母都和我说过了,我才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迷惑。”
“您……”她的话雾莲不信,雾莲看着她,心中亦是跟着难过,“姑娘,您想做什么?”
“雾莲,你说,当一个人知道周围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的时候,那这个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施玉儿并不正面答她的话,而是柔声缓缓道:“是在虚假的美梦中苟延残喘,还是算一个旁人的附庸,依附着他枝干的莬丝花,只要等着供主人观赏就好。”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你并不能感我所感,知我所知,故而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话落,她便以自己累了为由要回厢房歇下,雾莲抿了抿唇,仿佛猜到她要做什么,却握了握拳没有阻止。
“姑娘,带上雾莲吧。”
施玉儿摇了摇头,缓缓将屋门合上。
厢房不大,很素净,床上只简单铺着两床被褥,窗边隐约可见陡峭山坡之上的草木。
施玉儿闭了闭眸,缓缓走到窗前,将窗户开到最大,任由山风夹杂着露气拂面而来,她的指尖落到窗檐之上,目光顺着山坡起伏的弧度而蔓延。
作者有话说:
女鹅要知道了吗?
明天早上九点~
云山寺本就是建在郊外,快要入秋时候地面上铺着一层较厚的木叶,踩上去可以淹没鞋底,林木葱郁,行人在其中而不现身形。
山坡之上偶尔响起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以及女子摔倒后的闷哼声。
施玉儿一路跑下来没有停歇,只是山坡有些地方较陡且雨后部分阴暗之地有青苔遍布其上,从山上下来,她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几乎是半跑半滚着下了山。
一直到了山脚下,她已经浑身都脏兮兮,衣裙上沾着还带着润意的枯枝落叶,她扶着树干跪在地上直喘着气,将额上的汗珠一擦,没有往回看,循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大概两刻钟才到官道。
施玉儿在来时记了路,故而知晓官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也知晓如何走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官道之上来往之人并不算多,只偶尔有商队经过,虽路费高,胜在安全,一般大型商队都会从此道走,且只要离开官道,走出太原,便不是沈家可以轻易找到她的了。
一路走着,天上的太阳愈发滚烫,施玉儿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在官道旁的小路上腿一软便摔了下去,但只要一想到沈临川或许已经流放,京中已经物是人非,她便能攒着一口气忍着疼痛再抬起脚步。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或许是有些蠢有些莽撞,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明白沈临川置身险境而所有人都在瞒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