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方想说些什么,便见施玉儿的眸里似乎藏着的巨大痛楚和忧虑,她心中一震,颤着声音问道:“玉儿,怎么了?”
“没怎么,”施玉儿摇了摇头,她知晓,就算自己想问,如果事情是真的,那沈母也不会告诉她真相,“就是被吓到了。”
“我坐在那儿喝茶,有人说什么流放,死刑,将我吓得不轻,”她抬起眸子来,试探着问道:“伯母,你说若是一个人被流放了,是不是就相当于是被判了死刑?”
“当然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高,沈母令人将门关上,然后拉住她的手细声说道:“任何人说任何话你都不要信,你只需要在府里好好地待着就好,伯母会好好护着你的,咱们家没有人被流放,谁敢动我们沈家的人?”
施玉儿无声淌着泪,摇头道:“对不起,伯母,他们说的太可怖了,他们提到了丞相,是不是沈临川做的这件事,他将那些人流放了吗?”
她的双眼通红,唇色苍白,就连手都在细细地颤着,“我只是吓到了,他们说的好吓人……”
话闭,施玉儿扑进沈母的怀里细声啜泣着,而沈母原本紧张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她轻轻拍着施玉儿的背,柔声道:“好孩子,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他们祸乱朝政、危害民生,他们的存在便是皇上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刃,临川只是将这些利刃销毁罢了。”
是销毁而不是改为悬在自己头上么?
施玉儿紧闭着眸子,闻言后怯怯点头,将自己内心翻涌不止的情绪掩盖,好不容易将沈母骗过去,草草洗漱之后便蜷在床上再也没有动弹过。
她的脑子里好乱,从在马车上醒来的那一瞬间她的脑子就是昏昏沉沉的,一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是清醒了。
施玉儿的心如鼓般震着,眼前不断浮现着沈临川现在在何处,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控制不住,但却一直在眼前闪现。
她听见的一切都是真的么?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沈母口中的‘谣言’还是旁人所说的‘流放’。
她不知道自己该信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置身事外,难道所有人都想保护她,让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做一个只需要待嫁便好的附庸么?
夜间有丝丝凉意,施玉儿的腹中有针扎似的痛楚袭来,片刻后又消散,化为一阵暖流温暖着她冰凉的身躯。
经过她的这番试探,以及沈母的反应,施玉儿的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她也不知晓自己哭了多久担忧了多久,一直到次日鸡鸣起时才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姑娘,姑娘……快醒醒,咱们去上香祈福了……”
好熟悉的声音,在醒时施玉儿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等到渐渐意识到是有人在喊她时眼前才逐渐恢复光亮。
雾莲端着热水手脚麻利的将她拉起来,一边笑着说道:“姑娘,今日和夫人去寺庙上香祈福,时候不早了,要起来了。”
祈福?施玉儿有些钝的脑子慢吞吞的记起来好像沈母昨日是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她没有记住罢了。
“对了姑娘,您昨日受了惊,又不愿让外边的大夫瞧一瞧,”雾莲的目光不动声色从她小腹上扫过,继续说道:“今日晚上咱们府里的大夫就回来了,夫人担忧您,特意派人去接的,您可得好好让大夫瞧瞧,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施玉儿用热布巾擦着脸,她问什么就答什么,也不多说一句话,眸中没有什么神采,顿了顿,说道:“雾莲,给我拿些银子在手上。”
“您要银子做什么?”雾莲有些疑惑,但还是去给她将荷包拿了过来,“里边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十两的碎银子,您拿着不方便不如让奴婢来帮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