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当是互相有意,”施玉儿有些不解,见他如此,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郭家提亲呢?”
“嫂嫂你不知道,我和她,大抵这辈子是没结果的,”沈望渊闭了闭眸,将她的帷帐拿起给她,眼里满是黯然,“能和她偶尔见上一面,我已经够高兴了,她愿意为了我,忤逆父亲的意愿,偷偷跑出来,明明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
剩下的话沈望渊没能再说下去,施玉儿也从来听不得这种话,她不知道这个少年郎竟然还有如此忧愁,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宽慰他才好,也不敢多问,怕再提及他的伤心事,只能默默走着,心中却涌上一些酸楚来。
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守,这不是话本子里才出现的情节么,那沈望渊和那郭姑娘又是为何?
一直到回到府中,施玉儿依旧有些郁郁,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好些。
时值五月,虞美人正艳。
郭灵胆小,今日出府也是趁着父亲入宫偷偷跑出来的,她的脸颊通红,一路上拉着自己的贴身丫环一路小声絮絮叨叨着今日的事情。
她要说的事情也没多少,大抵便是见到沈望渊的高兴以及久未出门的胆怯罢了。
“那个嫂嫂……”郭灵轻摇头,面上出现一丝纠结与忧惧来,“沈望渊的嫂嫂,她会不会怪我胆小,不喜欢我?”
纵使她戴着帷帐看不清面上神情,铃兰也能猜出自家姑娘定然是一副担心到不行的模样,铃兰有些无奈,只能柔声劝道:“姑娘莫担忧,那位姑娘看着并非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且有沈公子护着您,为您说了话,您怕什么?”
“再者,您和那沈公子有什么关系么?”自家姑娘到了议亲的时候,铃兰将话说的重些,是想让她认清事实,俩人之间哪有什么可能,“要我说,您就等着老爷和夫人为您挑选一门好亲事就行了,何必再与那沈公子联络,纵使沈府了不得,但是您也知道,两府不可能议亲,您呀,还是早日断了念想好。”
郭灵此时也不再答话,也不知有没有将铃兰的话听进去,只是指尖紧攥着,用力到有些发白。
二人是从偏门偷偷跑出来的,她们回府时却远远见一众侍卫将府邸重重围住,而她的父亲,正如一个犯人般被压入牢车,紧接着便是她的母亲和诸位姊妹兄弟还有姨娘们。
这是发生了何事……
郭灵想要上前去,只是还未跑出一步便被铃兰拉住,主仆二人躲进一个小巷里,俱是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母亲……”
郭灵的帷帐掉落在地,白嫩的面上沾上了墙面的脏污,此时满面泪痕,显得狼狈不已。
铃兰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将她拉着躲在最阴暗的角落,一直到那群官兵走远,才将她松开。
郭灵跌跌撞撞地跑到府门前,却见门前已经贴上封条,散了满地的灰,昔日那光耀的郭府牌匾也似乎变得斑斓,她跪倒在门槛旁,失声痛哭着,几欲昏厥。
铃兰比她要冷静许多,此时她将郭灵拉起,声音决绝,“我们去找沈公子。”
“不找他,不找他。”郭林将铃兰拂开,面上满是坚决。
“小姐!”铃兰左右望了一眼,她已经很快将现实认清,苦口婆心劝道:“将老爷发落的是沈相和皇上,和二公子有什么关系,您若是不去求他庇佑,那我们两个都只有死路一条,难道您还指望旁的亲族会接纳您这个罪臣之女么!”
她的话字字诛心,郭林抬起浸满了泪的眸子,好半响,才哽咽道:“可是他怎么可能避开他大哥来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