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寅时过便入宫去了,比姑娘还早一个时辰,”静湖细细梳着她的黑发,轻声道:“虽说是寅时入宫,但我们伺候的人都知晓大人每日寅时方到便醒了,去书房呆上一个时辰才走,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兴许与姑娘成亲之后会变一变。”
“变一变?”镜中女子的眸中划过一丝羞赧,又似不安般揪着自己的衣袖,待到耳垂之上被挂上一珍珠耳铛之后才小声启唇问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闻言,静湖有些忍俊不禁,将唇脂拿出挑着颜色,笑道:“自然是好事,大人与姑娘过得好,难道这还不是好事么?”
原来是这个意思,施玉儿放下心来,待到梳妆完毕后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人巧笑嫣然,花颜娇艳令人难以挪动目光,耳上珍珠更添灵气,担得起一个姝色无双。
静湖扶着她起身,“姑娘,先去用早饭罢。”
施玉儿点了点头,一开门,却看见一玄色衣袍男子立于门前,见她出来,便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英气的面颊来,沈望渊笑了笑,唤道:“嫂嫂。”
“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兄弟二人生的有几分像,但却又不像,气质上天差地别,一人是冷冽从容的丞相,一人则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哥让我带着嫂子去京里逛一逛,”沈望渊挠了挠头,才不说这是自己昨日缠了大哥许久才缠来的机会,“哥说若是嫂子想买什么便直接买好了,无需顾及花费,这相府的银子随便你花,只要嫂嫂你高兴就好。”
闻言,施玉儿抿唇笑了笑,“府上什么都有,伯母前两日令人替我做了许多衣裳,首饰也有许多,我倒是什么都不缺。”
“不缺也可出去逛一逛,难道嫂子你不想看看我哥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么?”沈望渊眨了眨眼,虚虚扶住施玉儿,“你日后肯定和哥在京城生活的久,太原大抵也只是逢年过节回去一遭,此时好好熟悉熟悉,不亏。”
此话在理,施玉儿想了想,便也在早饭后随他出门。
与她还在济州出门买菜等那般不同,她如今在京中,若是走在街上须得戴着帷帐,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只有进商铺或茶楼时才可以取下。
纵使入京那日施玉儿在马车上已经草草观过一遭,但是今日出门,再看时,仍旧觉得这个地方繁荣不已,繁荣到好似她如今做的是一场梦,只是不知梦的是从前十几年的济州生活还是这短短一月的京中时光。
她坐在轿辇之中,未戴帷帐,将一切都看的真切,静湖在下面走着,见她掀开窗,于是往后了半步,好便于她看的更清楚一些。
今日出门是有目的地的,去的是一家据说在京中很受女子欢迎的成衣铺子。
下轿后沈望渊一直都伴她的左右,跟在往后一步的地方,逢人问起,便答是自家嫂嫂。
众人未听得沈临川定亲的消息,只以为是堂亲,笑着恭维几句,便也作罢。
那家成衣铺子里的衣裳的确是好看,款式也很时兴,但是价格却令人咂舌,施玉儿看中一件黛紫色长裙,看不出什么特殊来,只那颜色格外好看,一问竟然要二十两银子。
静湖在一旁替她看着,指出其中关键道:“这衣裳款式倒是一般,倒是这颜色难得,晕出来得费些功夫,材质也不错,姑娘肤白,穿着倒是合适。”
沈望渊左右张望着,仿佛有心事,此时也跟着附和道:“对啊,嫂嫂你生得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我瞧这裙子直接叫掌柜包起来,嫂嫂你再选几条,届时叫这东翠楼里的人送到府上去就行了。”
女子爱美大抵是天性,施玉儿禁不住劝,这条定了之后便又去看下一条。
静湖与沈望渊也不拘着她,见她开心,只晓得回去给沈临川复命时没问题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