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她也算摸着点儿李玙的性子,看似和气,其实极为挑剔,背人处实时嫌弃这个那个。所以那日她有意触了逆鳞,原以为他至少两三个月不来兜揽,没想到才十来天,竟又肯召她。铃兰一脸喜色,有意向蕉叶道,“王爷待娘子到底不同旁人。”杜若无奈,铃兰旁的都好,就是城府差一点子,活像半瓶子水忍不住晃荡,她只得端了笑意问蕉叶示好。“前几日我仿佛听见一耳朵,说是王妃的兄长已得了长安令之位?”蕉叶本是英芙的陪嫁丫鬟,父兄仍在韦家为奴,对韦坚回京一事知之甚详,忙挑了铃兰一眼,躬身答对。“韦郎官七月里回的京城,已坐稳了长安的父母官,因住在城外杜陵不方便,特置办了平康坊土地,如今正在修建大宅。”“平康坊?呀,那不是跟长孙无忌的旧宅挨着。”蕉叶洋洋得意地环视众人一圈,方才点头,“正是呢,听奴婢的哥哥说,韦郎官专门寻了长孙无忌的旧宅地址盖房子,想沾沾他的气运,亦是仰慕之意。”杜若羡慕地咋舌赞叹。“长孙无忌可是咱们大唐开国以来的遥寄海西头,一一时到了明月院,?果见长生、翠羽等日常跟着李玙的人都站在院外等候。彼此见了礼,杜若便瞟着长生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长生忙回道,“娘子可认识太子院中的杨良娣?”“自然是认得的。”“那请娘子快些进去吧。”杜若越发不解。进屋看时,?李玙坐在窗下,手中握着一卷书简正看的入神,身上绛红袍衫上拿金丝银线绣的飞鹰,昂首展翅极之轩昂。阳光透过烟灰窗纱滤进来,把他漂亮的黑眼睛染成了琥珀色,越发显得神采焕然,?可是眼皮又深又宽,?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叫人恨不得伸手替他抹平了。英芙与张孺人也都盛装,却是各据一张绣墩相对,?皆默然不语。见她进来,?英芙忙亲热地笑着招呼,?摆出一副妻妾和美的样子,?“待选那日杨良娣得罪寿王妃,?杜娘子也在的。”杜若眨眨眼,?向李玙蹲了蹲身。他眼皮子都不抬,垂着嘴角‘嗯’了一声。英芙便让她坐了。杜若恭敬地垂着头回话。“是,那日杨氏曾当着众人指称寿王妃冒籍弘农杨氏。”“幸亏杜娘子拉住杨良娣,方才解了寿王妃难堪。所以这张帖子,?我瞧着还是杜娘子陪王爷去的好。”英芙摇着羽扇道。张孺人扶了扶发髻。“太子宠妾灭妻,举止失度,?寿王妃的出身嘛,也瞒不过人去。恐怕诸位王妃都不愿亲身赴宴。照说,毕竟是正妃宴请,?本当由妾应了这个差事,也免得寿王以为咱们家有意轻慢。”她顿了顿,见无人应和,只得悻悻把话扭过来。“不过,既然王妃说杜娘子与杨良娣相熟,倒是两便。”杜若听得明白,便瞧李玙,只见他撇着眉眼,拷问功课似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