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潇看着她半响,忽然上前将她吻住,只是那唇才贴上,就因为被她咬住,而吃痛离开。周青青下嘴很重,他唇上立刻冒出了红色的血珠子。他松开手,手指摸了摸唇上的伤口,低低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青青,无论我做过什么,我对你是真心的。”周青青只觉得好笑:“你在秦祯身边十年,他将你当兄弟,你暗算他背后捅他一刀不说,连他的妻子都要抢走,你也配说真心!”冯潇不以为意,仍旧笑得清风和煦:“若是秦祯不姓秦,不是西秦的武王,我也愿意将他当做兄弟。但秦祯父亲叔父十八年前血洗我们骆氏一族,我和他注定有血海深仇。至于我将你带来北赵,跟你是秦祯的王妃,没有任何关系。”周青青不愿同他在和话题身上纠缠下去,一个男人因为仇恨,从少时就开始隐姓埋名在异国他乡蛰伏十载,想来这个男人的心早已经扭曲。如今她被软禁,要靠一己之力逃回南周或西秦,显然不太可能。不论如何,先见到弟弟周珣再做打算。除夕那夜,冯潇领着周青青去了皇宫,同骆皇后吃了团圆饭,回到王府,已经快到二更。周青青跟在他后头,有些急了:“冯潇,你不是说带周珣跟我们过年的么?”冯潇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低声道:“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失言。周珣已经在府中,我让人带他过来。”两人走到大厅中,冯潇领她道屏风后头,让她坐在那卧榻上:“你稍等片刻,周珣马上就到。”周青青点头,心中难免激动,已经将近一年未见弟弟,不知他长大了多少,如今是何模样。冯潇默默看着她须臾,忽然伸手在她封了身上的两处穴位。周青青顿时动弹不得,想要张口,却发觉发不出声音,只能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愤懑地看着他。冯潇将她侧方着在卧榻上,柔声道:“我说了你和周珣现在还不适合打照面,你就在这里躺着,透过屏风缝隙看看他。你放心,等时机成熟,我就让你们一家都团圆。”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王爷,质子来了!”冯潇嗯了一声,看着周青青,唇角勾起一丝笑,覆上前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出了屏风。周珣如今年过十四,虽然脸上还有少年人的稚嫩青涩,却也已经是翩翩少年郎,颇有些英武风范。冯潇走上前,笑着道:“郡王,今日过年,一早就将郡王接到府中,无奈琐事缠身,直到现在才回来,若是有怠慢之处,郡王还请别放在心上。”周珣来北赵两月有余,虽然他摸不清北赵为何指定要他这个无权无势的郡王做质子,但在燕都的两个月,除了不自由之外,在吃穿用度上,北赵都十分优待。甚至比自己在金陵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位监国的睿王,看过他几回,举止言谈十分温和客气,让他很有些好感。少年笑了笑:“王爷客气了,府上的下人都极为周到妥帖,让我有点宾至如归的感觉。”冯潇领着他在梨花木桌前坐下,又吩咐下人上酒和小菜,笑道:“郡王这是头一回离家在外过年吧?”周珣点点头,漂亮的眸子中,眼神微微暗淡下去:“也不知妹妹弟弟们在家如何?今年我大姐不在了,我这个长兄又离家,只怕他们几个妇孺在金陵这个年过得不会太好。”冯潇微微笑道:“郡王不用太忧心,等到北赵和南周灭掉西秦,我们两国从此睦邻友好,北赵太子回来,你也好回去跟家人团圆。”周珣一听,俊秀的眉毛蹙起,没忍住用力在桌上捶了一拳,愤恨道:“两国打仗,与女人有何干系?可怜我姐姐被当做棋子和亲,又被那可恨的西秦王爷杀掉,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下人上了酒和菜。冯潇慢条斯理为他斟了一杯酒:“报仇的事,我们从长计议。不过我想郡王的姐姐若是在世,肯定最希望她疼爱的弟弟能过得平安快乐。”周珣饮了一口酒,小声道:“王爷,听说你之前在北赵,你见过我姐姐么?”冯潇点头:“见过的。公主她很乐观,没有怨天尤人。只是……”周珣的眼泪流出来:“都怪我没用,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保护不了。”冯潇拍拍他的肩:“郡王不要太伤心,在西秦时,公主待我有恩,你是她亲弟弟,我以后也会当你是亲弟弟。”周珣抬头看他,哽咽道:“多谢王爷。”屏风后头的周青青,从缝隙中看到自己亲弟弟,被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蛊惑欺骗,就像当初的自己一般,愤懑地想要挣扎,却因为穴道被封,除了隐隐发出一点呻,吟,便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