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去闲:“进了皇宫我便不能藏着你了,你自己小心。”蔺惘然点了点头算作答复。独孤去闲:“可有什么线索?”蔺惘然微微转了转头,轻声道:“算是吧。还有关于洪错究竟是什么人,公孙琰他有个猜测……”独孤去闲眼神微闪,没再多问。毕竟他如今还是熹朝的宰相,虽说同熹皇早已水火不容,但明面上还是要假做君臣之貌。所以相对于隐在暗处的慕琰,他受制的更多,他们可以在其寿辰之时潜入其中探查,他只能乖乖装他的丞相。是以,对于他们要探查的事情,他也不好多加插手。他轻轻叹了口气,撩开马车的窗帘,定定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宫门。熹朝的皇宫巍峨浩荡,熹微二分之前便存在了,承载了薛氏皇室几百年的荣耀。经过一代代帝王的修葺,建立,这座皇宫被装饰的更加富丽堂皇。让人实在是好奇,在这做黄金堆砌出的宫殿之内久居的帝王,究竟是多么的贤明能干。独孤去闲眯着眼睛,宛若一头雪地里的凶狼,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前面的宫墙。对着这座他曾经肖想已久的宫殿,他竟是提不起半分的向往贪婪,反而盯着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他只觉得阵阵反胃恶心。恨不得举着军队,将这座烂了百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宫碾成平地。世人之间皇宫巍峨、奢靡,却难见这繁华之下,烂成泥的尸骨,与那些早就腐朽的欲望。恶心。他想。寿宴十分热闹,皇子们都趁着这个时机纷纷讨好熹皇,有些文采的便积极卖弄诗词,不懂文的便舞剑一曲,别管多蹩脚,那些大臣总能忍住满肚子酸味儿,在那腆着脸说好。想比之下,太子薛石就安静多了。他早前出了事,同西境的问题还没搞清楚,这会儿干脆成了个透明人。嘻嘻哈哈的夸赞了一番自己的众兄弟,便随便寻了个理由,说要去花园的散散酒气。薛石弯着腰从宴席上退下来,前脚刚退出来,脸上那谦卑胆怯的表情便退了个干净。他动了动酸胀的肩膀,眼底流出几分讥诮来。在园子里转了没多久,他就在约好的地方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浑身都隐没在黑暗之中,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身量虽不是很高,但透着一股古怪的气质,让人不敢小瞧了他。薛石弯了弯眉毛,眼底的讥诮更加汹涌起来。他一手前伸揽住黑衣人的细腰,把他整个人压在怀里,低头在那人的面具上轻佻地吻了一下。扣着黑衣人腰的手则是意欲不明的流转扭动,一点点往下挪动。那黑衣人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但始终都没有出手,只是虚虚的靠着后面的薛石。因着薛石不怎么规矩的抚摸,黑衣人有些不舒服的发出几声短音,只不过这压抑的轻吟刚一出口便被宴席上的歌舞声给吞没殆尽。薛石:“洪执行使可想本宫了”洪错小幅度的挣动了下,却被这人用手臂扣的更紧,只能作罢停下动作,有些无奈的开了口,“陛下要我们去书房等着。太子……别闹了……”只是这出口的却是个女声,即使实在四周乐声的衬托下也显得格外尖利,完全不似秦烟那日听到的声音。薛石轻哼了一声,手顺着洪错的衣襟滑了进去,偷了好一会儿的香才停手。他怪异的笑了笑,轻佻地挑落洪错脸上的面具,露出里面如同芙蓉浸水般的艳丽容貌。薛石:“走吧,去寻父王。”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往书房的方向走,留着洪错一人衣衫不整的靠着后面的假山石喘息。只是他没瞧见,那双含着春水的美眸,在他走后微微偏转,快速的捕捉到了黑暗中一闪而过的青衫。洪错微微勾了勾嘴角,眼中的春水褪去,留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让人难以读懂其中的意味。熹皇的书房很大,堆着各类的公务。守门的公公是个年轻人,看着像是三十岁上下,一张脸白净的很,凤眼微挑露出点俾倪的意味来。本该是个好看的美人,可对着他,薛石并没有露出一贯的好色行径,而是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才和洪错前后脚走近了书房慢他一步的洪错在这小公公面前,顿了一步,竟是半跪下来,对着这小公公行了礼,才匆匆跟上薛石的脚步,走了进去。熹皇是个有些年迈的老人家,体态很瘦,宛如一堆枯骨,伸出的一截手臂上布着骇人的青筋。他的眼神极深极黑,叫人看不清里面的半点情绪,只一眼便足够让人恐惧。被权利和贪婪浸染了一生的老人未抿着嘴,缓慢的从座上走下来。他直直地盯着薛石,眼底不见半点的责怪和嘉许,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装饰品。下一瞬,那枯败的手臂抬起,好不犹豫的扇在了薛石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