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深脱掉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在沙发上蜷缩着躺下,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皮。
这一夜飞逝,像两节课之间短暂的休息,只来得及让人歇歇脚,却远不足以真正得到放松和休息。
翌日,林路深醒得很早。
冬季的清晨冷得让人有一种残酷的清醒感。风从遥远的北方而来,刮过丹宁湖,参天的枝桠在高处唰唰作响,林路深脚边的枯枝被卷得四散滚去。
他不需要太用力地拽住牵引绳,因为今早博士恹恹的,并不怎么有精神。
“你也不喜欢这里了?”林路深似在自言自语。他垂下眼皮,有几分轻嘲,也不知是针对谁的,“真可惜。”
遛完狗后回到李孤飞的家,林路深在博士的碗里分别倒上水和狗粮。洗手时他抬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那个人十分陌生。唇边冒出些许胡茬,眼下一片乌青,无论怎样抿起嘴都做不出一个笑的表情,没有半分生命力可言。
林路深定定地望了一会儿,伸手拧上了水龙头。哗啦声倏地一停,他背过身去,不再看自己的模样,用冰凉的水猛的抹了一把脸,出门前挂上了喜怒不形于色的疏离表情。
一夜过去,消息在脑科学中心里已经传开。李孤飞被关算得上是个不小的新闻,林路深到了监察委员会,走在哪儿都能察觉有若干视线不声不响地落在自己身上。
“林路深。”张鹏举在办公室门前堵住了他,神色严厉凝重。
“有事儿啊?”林路深现在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不必要的人,“没事赶紧让开,这不是你的地盘了。”
“我原以为,五年过去,你的性情会收敛几分。”张鹏举没有走开,仍旧挡在门口,“看来不仅没有,反倒变本加厉了。”
“田霖的事,也没有给你任何教训。”
林路深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总归他今早还有别的事要做,犯不着和张鹏举在这里废话。
张鹏举见状,高声在林路深身后喊道,“你以为现在脑科学中心里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和你唱反调,就意味着你掌控了局势吗?”
“我告诉你,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睁着眼睛,等着看你如何收场,等着看你的下场!”
走廊上人不算少,却并没有人上前说和,敢多看两眼的人已经算胆子包天大的了。
林路深驻足回头,那一股波澜不惊的平静让人恼怒。他用目光把张鹏举从上到下刮了一遍,“你特地一大早跑来堵我,就为了说这个?”
张鹏举双目大睁,一时语塞。
“我现在不关心我的下场。”林路深朝张鹏举走了几步,眼神如利刃般审视,“我只关心田霖和陆原和究竟干了些什么、隐瞒了什么。”
“你还在查田霖?”张鹏举听了十分困惑,面露不解。
“不该问的先别问。”林路深暂时不打算多和张鹏举解释。他关起了李孤飞,韦波一人还不足以顶替所有的工作,某些时候他还需要张鹏举,“去查一下,田霖还有没有家人亲属,他这一块的信息在系统里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