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见到对面二位眸中俱是寒光。
“然后他就看到了。”如玉说。
顾衍誉和戴珺脸上都空白了一下:“什么?”
“他褪掉了我所有衣裳。”
顾、戴二人一时没说出话。
如玉说,当时听到了那人难以置信的声音。
“男人……你竟然真的是男人?戴家到底为了什么会去娶一个男人?”
当然,这个误会在顾衍誉带兵入城之后不攻自破。
真的顾衍誉杀出了重围,他们带回去的只能是替身了。紧接着对王家不利的消息一个个传来,那人就顾不上他了。
如玉道:“主子,我有一事相求。能否,不要送我回去倚翠楼?也不要告诉洛莲姑娘我被放了回来。”
“为何?”
如玉倒是个干脆人,被威胁着不准说出口的话,他也没犹豫,直接告诉了顾衍誉:“我被喂了毒,恐怕命不久矣。”
戴珺:“什么毒,他可有说?”
如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记得他说名为‘相思引’,无解之毒,听他的话才能活命。”
顾、戴二人相视一眼,俱是震惊。
如玉倒像是已经想开,早为自己做出决定,他说:“我知洛莲姑娘效忠于你,我们多年来都蒙顾家庇护生存。可是,在我的心里,洛莲才是我的主人。王家让我学会闭嘴,待在主子身边做个暗桩,有苟活的机会。但我不愿。她视你如命,我亦视她如命。倘若被她知晓我为活命出卖主子,今世来生她都不会原谅我,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他苍白着一张脸,凄然道:“我原想在他们送我回来的半路就逃走,静悄悄去死。但细想还是得叫主子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方是什么念头,好有个防备。并不想贵人为我一条贱命操心。请主子准我就此离去,也告诉洛莲姑娘,请她珍重自己……”
顾衍誉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疯了吧,你唱戏呢。”
如玉呆住,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你是代我受过的,我没有放着你不管的道理。什么医药都没试呢,他说无解就无解?”顾衍誉把自己给说生气了,“还学会年纪轻轻给人留遗言了,哪儿学来的作派?”
她目光闪动了一下:“‘相思引’未必是什么无解之毒……我认识一个人,中毒近二十载,也还活得好好的。想来必是有解毒续命的办法。”
“换了你这身衣裳,把脸上脂粉洗干净,收拾得像个人样再去给洛莲报平安。”
她站起身来,目光在戴珺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回如玉,对他说:“能不能有点心气?如果我是你,知道命不久矣,才不要自己躲起来,爬也要爬到对我重要的人面前,多待一刻都是赚的。别活得像被吓大的,办法都没试尽,你倒自己先投降呢。”
两人从如玉房间里走出去,戴珺仰头,看到院中的紫藤花就快落了。
两人驻足片刻。
戴珺若有所思看着她:“如玉的毒,你做什么打算?”
“我不信百年前研究出来的一个破毒,至今还能无解,”她道,“中了这个毒,可享常人之寿的也有过先例,未必就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