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誉对这种父母心,总是更能理解一点,态度也郑重:“令郎被从王家手中救回之后,我命人好吃好喝好生照顾着,没有叫他受半分苦楚。将军也能看得出来。”
“可你们到底是绑了他!”刘理忽然升起不可遏制的愤怒,“我敬你兄长大义,却实在不喜你这女娃娃。对人幼子和老母下手,你兄长若在,也不会看得惯你如此行事作风。”
顾衍誉垂着眼,神情还是淡淡的,她看一眼外头的天色,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苏埠到陵阳行军还需要时间,再晚一点就未必救得了陵阳的局势。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想放上去,但手指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灵活,匕首先一步脱手而出,掉落桌上,发出一声重响。
她的神色平静:“我剁一根手指给你,权当赔礼。”
别说刘理,秦绝也吓坏了。
她语气十分缓,听来像个明理得不能再明理的人,言辞恳切又温润:“心思动到老人孩子头上,确非君子所为。有违家训,也有违道义。将军深明大义,是我揣度时以小人之心。兄长此番生气是应该的。”
秦绝已经愣了,看似赔礼,怎么还在阴阳对方,万一人家真的敢要呢。
“你!”刘理盯着她,语气重了,“手指缺了,可就再也长不回来了。你一个姑娘家,能受得了这样的事么?”
顾衍誉手掌张开,平放在了桌上,眼神极其地定:“我做好准备了。大将军,你的决定做好了么?切下这根手指,下一刻你就得带着你的驻军,随我去陵阳。”
刘理的手背上青筋毕现,他抓起桌上的匕首。
砰。
金石撞击之声。
王孚听到下属来报时,正在擦拭自己珍藏的一尊金佛,高度堪比成人手臂的长度,纯金打造,流光溢彩,而惊闻此言,这尊金佛竟因他激动之举滚落在地。
“谢长忠说,老皇帝愿以天铁的秘密交换,只求留他一命?”
“是,”下属奉上玉轴的明黄丝绢,“这是诏书内容,谢将军看过了,但仍有疑虑,保险起见送来给家主过一眼,怕皇帝在其中留下什么陷阱。他在宫中布防,事毕便会过来,还请家主先过目。”
王孚匆匆扫了一眼诏书内容,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另外两个字上——天铁。找到它,无尽的财富和权力,都会因此而生。
他甚至不那么想把这个消息回禀给他的主人了。
看来虽然当年发现天铁的矿坑已被封禁,但这样的东西一旦现世,人们是不会停下研究它的脚步的。
谢长忠过来时行色匆匆:“如何?遗诏你看过了?”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没有什么错,无非说聂泓景是他手足,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堪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