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怀疑顾禹柏有另外一本账,放在别的什么地方。
如果那一本账出现,顾家才是真的到了被审判之日。
……
戴珺放下杯子时神色如常:“燕安,你所说的我听明白了。但这样的理由,它不算是理由。”
顾衍誉也缓了一下:“我知道。”
顾衍誉的理由可以说服他,却不足以让他去说服自己的父亲,“他敛财手段更高明,所以他不会直接收钱。”
这是能说的么?
顾衍誉盯着账册,一时也无措。
事情令她感到棘手,而在这个人面前说这些……更令她想逃。
“可以去验尸。”
他忽然开口:“你可有人能随我去验尸?那人口述是为顾家护卫所伤,无论真假,总该有些痕迹,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顾衍誉立刻清醒过来:“好!我让人跟你去。”
他接着问:“这本账你可还能看出些什么?”
顾衍誉面露难色。
戴文嵩没有包庇她的理由,不会一直压着这份物证。除非她先一步证明这是假的。
该死的陈御史!
等等,她突然想到,陈御史在狱中,若想告发,他大可以自己直接说,为什么是他的家仆冒死告发?
“陈御史,他可有说什么?”她问完,见戴珺没有立刻接话,便很快变了副神情,低眉顺眼地试探:“我不该问,是不是?”
那一点少女心事很快被她埋得干净,解决危机好好活着比较重要,其余的,不提也罢。
她做男子打扮时,凌厉会掩盖一部分艳色。不说不笑时,只看这张脸,会发现漂亮得毋庸置疑。眼下她将那种近乎锋利的美收敛得温和无害。
如同会对他人龇牙的凶兽,也会做出伏首柔顺之态。
戴珺:“他在狱中,什么也没说。”
她心想陈御史或许还没到出卖顾家这一步。暂时把他丢到一边,先解决账本。
外面忽然响起滴答声。
下雨了。
顾衍誉扭头看他:“看来是天公留客……要玉珩在此处等雨停了。”
戴珺莞尔:“那就多叨扰片刻。”
他也不戳穿顾衍誉的想法,大方把账本放过去:“我们再一起看看。”
有人在雨中留客,有人在雨中心碎。
阳朔再一次崩溃了。
他本该随戴珺进屋守着,但他目睹了公子如何跟老爷“抢”来这份东西,正是不愿多看顾衍誉一眼的时候,于是倔强地表示他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