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啊?”年轻兵叹息道,“我爹一个月也才给我一两半的份例。”
王牙子抹了一把脸:“咱跑吧,你家俩女娃明年就该说人家了,你一个奴兵,饷银才是那群农兵的三成,你能给你家女娃说个啥好亲事?你家小郎今年蒙学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都是打仗,都是保家卫国,总得给孩子们留点好的吧,总不能命搭进去了,啥都没捞到。”
有个一直听着没吭声的老兵忍不住凑过来,道:“昨天老赖头不也说了,那群辎重营的一个月都有二两呢,更别提斥候营了,八成得这个数。”
他比划了一下,低声道:“你们是没瞧见狼川铁骑,那穿的拿的,比咱们铁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人家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凭什么咱们只能啃硬面馍馍喝稀粥?就凭他们比咱们多个公主?人都说公主离开东宫是因为不详,要我说,这公主挺祥的,这才几个月,人家平威军直接来了个大变样!”
“你可别说了,那公主是赐婚给平威王世子的,肯定回不来京城了,咱们还是朝廷的兵,朝廷发饷呢。”另一个兵道。
“朝廷怎么了?人都要饿死了,还管他们……”
“哎哟喂祖宗,少说两句吧!让人听见咱们都得死!”老兵赶忙捂住他的嘴。
“那边的,干什么呢!赶快把碗交了站岗去!”不远处,一个哨卫指着他们,面带怀疑。
几个人赶忙噤了声,匆忙将碗送回了伙夫营,但回到各自的岗哨后,都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东边。
三里外,是平威军的营地。
类似的谈话在甘州军的营地也有发生,但他们没有凉州军那么大胆,再加上庆阳离这里着实太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着抵达,因此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却没打算离开。
但凉州军不同,尤其是底层军官,在知道突厥人截断了凉州刺史的后路后,不少人心思浮动。
这样的言论在军营中传播开来,他们怎么可能不知晓,但他们没有吭声,也没有喝止,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退路和前路在哪儿。打完突厥人之后呢?平威军会离开吗?朝廷会派新的刺史来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争取折冲府
与突厥人第一次的正面交锋之后,凉州军在清点人数时发现死伤人数有些过高,尤其是奴兵的死伤,几乎达到了七成。
不过奴兵向来都是先锋军,死伤常年在四成左右,达到七成这个数看似过高,但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几个营的指挥使虽然察觉出了异样,但谁也没说。
可是正在整理弩炮的标枪的熊珲,听见手底下的炮手回禀时,却惊掉了下巴。
“你刚刚说打哪儿来的兵?”
炮手也有些不敢相信,激动得语速都如射出的标枪一般飞快:“从凉州军跑过来三个火一共四十七个人,还有三个火长,不过大多都是奴兵只有七个农兵还有一个白面兵,这算是逃兵吗?他们说是来投奔我们的,我们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