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你还用?”顾清黎快要气炸了,这人是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了?楚君晏抬眸,望着眼前那双满身怒色的眼睛,心中一直萦绕的那股寒意逐渐被驱散了不少。“小神医不了解宫中情况,有时候即便是知道,也逃不过的。”顾清黎不由得愣住:“什么叫逃不过,你不会向你父皇告状吗?还有太后,那不是你奶奶吗?她把你接入宫去,自然是想着让你快些把伤养好,你把事情告诉她不就行了?”“说了无非就是死上几个太医,可这一批太医都杀光了,还会有新的填补进来,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原本他少不更事,也曾尝试过,后来才知道,那座冰冷的皇城之中没有亲情,有的只是巍巍皇权。楚君晏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十分的平静,可是顾清黎却从其中听出了一番难言的隐忍和酸楚。“是你那几个兄弟动的手?”在皇宫之中闹事,还能够驱使太医帮忙顶罪,不知道是太子,还是三皇子?楚君晏目光平静,直接转开了话头:“小神医似乎对我的事情格外感兴趣?”何必让他知道这些呢?知道了多了,反倒是容易招来杀身之祸。顾清黎指尖一颤,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伤口。“吭,”楚君晏闷吭一声,不由的脸色白了白,“我只是随便一说,小神医不要激动。”顾清黎顿时板起了面容:“我不是对你感兴趣,是怕你被人害死了,欠我的银子没法还。”说完便不再理会楚君晏,专心的处理起伤口来。足足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他身上的伤口彻底的处理好。楚君晏疼得脸色苍白,满身冷汗,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顾清黎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更加不顺眼了,写了一张药方,将半夏喊了进来:“这是燕王殿下的药方,熬好之后,看着他喝下去。”“是。”半夏拿过药方往外走,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掌柜,这药方里需要放那么多的黄连吗?”顾清黎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放那么多,燕王殿下喜欢的紧。”半夏敬佩的看了看楚君晏,就这分量,足以把人的舌一头都给苦没了吧,燕王殿下可真是个狠人!楚君晏微微愣了愣,瞧着顾清黎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一声。若不是察觉到这位小神医态度中的不喜,都要误会他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了。另外一侧,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也溜达了一圈回来了。顾清黎重新给安亲王诊脉,然后开始准备针灸用具。安亲王坐在诊室里,看着桌案上摆开的一排排闪亮的银针,浑身的汗毛都要炸开了。“你干什么?本王告诉你,我可是皇帝的叔叔,堂堂的安亲王,你敢用这些东西来扎我,回头我便灭了你九族。”顾清黎仔细的将银针消毒,听到这话,微微的挑了挑眉梢:“哦。”原来这位安亲王不仅害怕喝药,还害怕扎针。“本王说真的!到时候,把你挂起来,吊在城墙头上,就你这样的小嫩草,肯定会迎风招展成干草片的。”“哦,那真的好吓人。”顾清黎继续面无表情的处理着银针,察觉到安亲王似乎被噎住了,还不忘抬眸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生气?燕王殿下,喝药了安亲王被气的胸口一闷,起身就要往外走,被安亲王妃一眼钉在了原地。“王妃你瞧瞧,谁家针灸会用这么多银针的?这颗小嫩草肯定是想暗算我!”“你给我老老实实坐那儿。”“我不!”“嗯?”安亲王妃斜着眼睛瞟过来。安亲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我不……走,不走,就是起来活动活动。”安亲王妃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了安亲王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眼眸之中带上了泪光。“我知道你害怕针灸、喝药,可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而不是先我一步离开。”安亲王眸光一颤,眼底划过一抹酸楚:“我哪里害怕?我才不怕,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你,就没什么再让我害怕的了。”安亲王妃眼眶中的泪水越积越多:“那你答应我,好好的喝药、针灸,可好?”“好,我答应,只要你不哭,砍我一刀我也答应!”安亲王妃抬手抹了一把眼睛,面上的难过之色刹那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就好,既然答应了,老老实实坐着吧。”安亲王目瞪口呆。顾清黎目睹了这一场交锋,眼神之中满是笑意:“王爷放心,我扎针的时候会尽量轻一些的,您到那边的软榻上趴着吧,顺便把外袍脱掉,只穿着里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