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镇北王提及被放逐北疆。
这是通篇卷宗里,他唯一一次提及无极战西的地方。
“北三郡贫瘠,是以也未大兴土木建筑府邸。
镇北,笑谈而已。
闲暇时想,无极战西未必值得,却偏偏就是放不下。
兴许,执念二字便是如此罢。”
那笔锋冷厉,语气淡然,浑然看不出是心死还是淡漠。
这几行字之后,便是久久的留白。
什么都没有,竹制的卷宗上空空如也,一连几页都是如此。
我连连翻了几页过去,直到卷宗的最末,才又看到了那熟悉的风流字体。
而这次写的,却是关于当时那副让我深夜赶往燕云京的青狐画卷。
镇北王不善于作画,偶尔闲暇时,向来也只绘山水泼墨。
而青狐画卷,是唯一的例外。
画卷下的题字我当然看过。
狡黠似狐,貌美却胜狐。
远山在侧,天下吾有。
镇北王在下方仔仔细细地抄下了这两句话。
一笔一划,都很认真凝重。
我想着他当时的心境,忽然莫名地觉得有些酸楚。
于是急急地翻到了最后卷宗的最后一面,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了镇北王那风流绢狂的字迹变得无比凌乱潦草:
拒绝腾远山,派他去黑石寨。
世间的事,为难得太多,伤人得太多。
本王在最初的岁月便已倾慕于他。
可心气太高,傲气太甚,每每欲言又止。
久而久之,便磨得失去了耐性。
而无极战西,他在本王最锋锐跋扈,心里却也最是疲乏的时候出现。
或许不如那人早,却来得巧之又巧。
故此,迈了错到极点的那一步。
至此以后,再也退不回去,时日终究难以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