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古无极不明白,怕是不会这样想。
甚至以为自己年轻力壮,更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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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淮水上的楼船,灯火通明。
“永忆江湖归白,欲回天地入扁舟。文渊,还记得昔年离开应天府说过的这句话吗?”
冯西风和一名文士把酒言欢,醉醺醺说道。
这句诗的意思是士人成就一番天翻地覆的大业之后,泛舟江湖之中。
既有对功业的追求,也有对归隐生活的向往。
文士开口笑道:“秋远此话,莫非是说我功业不成,就随君山兄回南直隶吗?”
冯西风:“不,我正是想和文渊一起成就咱们两人一直想做的大事业。”
文士洒然道:“秋远,你我贫贱相交,客套话便不用说了,你兜里一向没几个钱,请我来淮河最上等的画舫喝酒,必然有所求,你说事,能办我给你办,不能办,我找人给你办。”
冯西风笑了笑:“与文渊说话,就是痛快。我知晓文渊兄这次回来是要参加南直隶乡试,要以堂堂正正的身份,进入朝堂。我正是为此事担心你。”
文士闻言沉思,然后目光灼灼看向冯西风:“我听说秋远未来的女婿也要参加乡试,你莫非是担心我靠着和沈君山的关系挡了小儿辈的道?”
他说到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淡淡一笑:“岳父是五经魁,女婿是五经魁,却也是一段佳话。”
他不但知晓徐青要参加乡试,还知道徐青和他皆以易经为本经,乃是实实在在的竞争对手。
冯西风冷笑道:“文渊,你以为我冯西风便是如此不堪的人吗?”
文士见友人生气,心里生出迟疑,他道:“那你是何意?”
冯西风:“文渊,你是个聪明自负的人。这次参加乡试,因为你和沈君山的关系,所以你必定不肯拿出全部水平,免得中举名次太高,惹人注目,引来麻烦,对不对?”
文士闻言一怔,说道:“功名之事,岂能说让就让,你太高看我了。”
冯西风:“若是十年前,你必定不让。这几年,你在偃月堂做幕僚,岂不明白藏拙保身的道理。”
文士神色微变,叹了口气:“好你个冯秋远,竟把我心底的事都琢磨出来了。”
冯西风大笑一声:“文渊,你好糊涂。”
“我怎么就糊涂了,就你冯秋远一个人聪明是吧。”文士忍不住怼道。
冯西风摇头:“你要是藏拙,你去京城,去偃月堂当幕僚做什么?你掺合进这样的大事里,还想着独善其身?我告诉你,咱们要做大事,往上攀登,要么登上山顶,要么行将踏错,粉身碎骨。你做大事惜身,还不如不做。以你的智谋,只要从一开始明哲保身,将来做到一省布政使的位置,安然致仕,难道不行吗?”
文士默然良久,说道:“秋远,你说得对。我……到底在京城呆久了,忘了自己想要什么。”
冯西风:“这次乡试,你不但不能藏拙,还得全力以赴,然后……”
文士:“然后怎么?”
冯西风微微一笑:“然后当我未来女婿的踏脚石。”
“你……你个王八蛋。”文士忍不住骂道。
冯西风:“你瞧,你又急。”
文士喝了一口茶水,平复情绪,说道:“你觉得你未来女婿,真有本事在文章上压过我?”
冯西风:“文章高低,到了一定水平之后,根本论不出高下。但他有一点比你强。”
“什么?”
“这小子不一定比你懂八股文,却一定比你懂人。”
“什么意思?”
“徐青不止是个读书人,他性子里,还有游侠刺客之风。这些事,你应该知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