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碧棠急忙摆手说道:“姐夫,不用了,太麻烦了。”
魏碧莉说道:“不麻烦的,你姐夫有空!”
贝碧棠笑了笑,说道:“姐,能有多少行李,再说了,我又是?本地人,可以将东西慢慢搬运过去?。实在不行,缺了什么,不用等周末,下课了就可以回家拿。”
魏碧莉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有想当然了。贝碧棠那点行李能占多少地方,要是?让陈金龙开着大卡车送贝碧棠去?报到,以她的性子,她不得开学前几周,都躲着同学。
陈金龙张口想说些什么,魏碧莉伸手拦着了他,笑着说道:“你二姐夫开玩笑的,送什么送,他得出车赚钱养孩子。”
对于孩子的事,魏碧莉也想开了,不再钻牛角尖。应该说是?贝碧棠考上大学这件事,开解了她。
再难,有贝碧棠考上交大难吗?贝碧棠功课什么水平,她能不知道吗?贝碧棠上初中,还是?她教的贝碧棠写作业。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夜里打个咳嗽,都能传出老远的石库门。贝碧棠想去?参加高考,面临的冷言讽语,不用想也知道,比她怀不上孩子只多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贝碧棠都能一声不吭,做好自己想做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去?听,不去?想,即使将来考不上,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她这个姐姐,没有贝碧棠的毅力?和志气?,也去?考个大学回来,但?不再想烦心事,无?视别人的嘲笑,恶意,总能做到的。
魏碧莉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贝碧棠又三言两语让魏碧莉顺着自己,陈金龙不由?地对贝碧棠这个小姨子,更加佩服了。
他仔细地打量了贝碧棠一眼,人还是?那个人,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这回的小姨子看上去?还是?有些闷气?,话不多,但?神色之间充盈着一股自信。
饭桌上,聊的不仅是?贝碧棠考上大学的喜事,大家天南地北、杂七杂八的事也聊了不少。
有魏碧莉在,贝碧棠高兴,也不想将气?氛弄僵,她对着林碧兰和黄大山神色不仅缓和下来了,还偶尔笑着接他们的话。
苗秀秀抱着小毛头,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女儿、女婿们。
直到落地钟敲响了八声,她才?开口打断她们的热聊,“不早了,金龙带着碧莉回去?吧,别错过了最?晚一趟公交车。”
来之前,陈金龙还对着魏碧莉开玩笑说,要不要开车回去?,给你长长面子。
魏碧莉笑着使劲锤他,明?知道这一趟喝酒是?免不了的,还说这种话逗她。
魏碧莉高高兴兴地来,又高高兴兴地走。
不用开口,魏碧莉拿起?包,贝碧棠就跟条小尾巴似的,主动跟在魏碧莉身后。
夜风徐徐,贝碧棠路过一个又一个在外头纳凉的人,陈金龙不仅识趣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还不紧不慢地落在她们后面。
贝碧棠挽着魏碧莉的手一路走着,脸上美好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二阿姐,我跟你说,那道数学题可难了。我一看就皱眉,抬头一看,前面的大哥急得抓头,我心里就一松,我觉得难别人也觉得难,大家都做不出来,等于我做对了,拿了全部的分数……”
到了公交站,贝碧棠转过头来,直视着陈金龙,严肃着一张脸,沉声说道:“姐夫,你可要好好对二阿姐。以前我没资格,没底气?对你说这句话,现在我有了,将来你要是?对不住我二阿姐,我一定?跟你拼命。”
陈金龙心头一震,魏碧莉霎时间红了双眼,眼睛里泪光莹动。
陈金龙回过神来,郑重地点头说道:“小妹不用你说,我也一定?做到,要不然天打雷劈!”
贝碧棠才?不信什么毒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话,徐则立对她说过的还少吗?
嗯,黄大山以前上门求亲,也说过。还有据她了解,那些谈了对象的女知青,她们的对象也同样对她们说过。
这些话他们男人是?不是?都要至少说一次?要不然像是?人生不完整,缺了点什么似的。
当然话可不能这么说,贝碧棠笑了笑,将耳边的一缕发丝拂上去?,缓和着语气?说道:“姐夫,我当然相信你,我话说的严重了些,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二阿姐不仅有你这个丈夫可以依靠,她也可以依靠我这个妹妹。”
有能力?的人说话就是?霸气?。
陈金龙笑着点头,说道:“小妹有出息,将来我要是?有了女儿,也让她跟你这个小姨学着点。”
都说外甥像舅,他的孩子注定?是?没舅了,当然他也不稀罕,像姨多好啊,这个姨一定?是?贝碧棠这个小姨。
姐妹一个,一个在车上,一个在地面上,两两相望,不停地挥手,跟生离死别似的,贝碧棠还追出去?一小段路。
直到公交车转弯,魏碧莉才?不舍地转过头来,陈金龙拥着她的肩膀,酸得牙疼,姐妹之间的感情是?这样的吗?
他家的姐妹也不见这样啊?相互告状、挖对方的零花钱、嘲笑对方闹出的笑话……才?是?他的姐姐和妹妹日常,大概他家的姐姐妹妹比较大大咧咧吧?
一顿温情脉脉的饭吃下来,贝碧棠的心又软了。
何家被贝碧棠狠狠地下了一回面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何达飞。何志国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放过贝碧棠她们,大手段他不敢使,小绊子总有的。
苗秀秀一个退休人员,贝碧棠无?业游民,小毛头一个小孩子,黄大山社会闲散人员,魏碧莉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