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忽然有个穿花店工作服的男生捧着一大束玫瑰直直朝她走来。那真是好大的一束玫瑰,又开得那样娇艳,惹得台下人群发出羡慕嫉妒的尖叫起哄声,视线尽都落到花上。白芷还有些呆滞,那男生已经把花塞到了她怀里:“有位先生订的花,祝您毕业快乐。”他说完就离开,等白芷反应过来想问他些什么,已不见他人影。她抱着那束花回到自己的座位,周围的人都围上来,好奇道:“谁送的啊?”“不知道。”她在里面找了找,没找到卡片,自然也就不知道送花人的信息。但她心里有一股很强烈的直觉,是他送的。她不敢深想,不敢深想他还记得当时随口说的一句话。毕竟这时代,誓言已经都不再靠谱,更何况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呢。白芷想,也许是,很普通的一束花,就像送花的小哥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祝她毕业快乐。仅此而已。但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她还是在玫瑰花香环绕中乱了心跳。等到毕业典礼结束,人群散去,她抱着那束花蹲下,放在地上,一朵一朵地找。不知找了多久,在隐藏得最深的角落里,她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小盒子。那一瞬间,浑身就像过了一道电。她愣了片刻,将那个小盒子掏出来,颤抖着手指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戒指。是那一枚,慈善晚宴上她多看了一眼的,金翠玉戒指。后来他给她买过很多很多戒指,像是为了弥补没有得到这一枚戒指的缺憾。如今,历经许多许多波折,他又将这一枚最初的金翠玉买了回来。是因为,以后再也不会给她买别的,到此为止的意思吗?白芷手指抖着,将那枚金翠玉戒指拿出来,往自己手指上套。眼泪直直地落下,掉在花坛边的石板里,瞬间就被吸收。如鲠在喉般难熬,她甚至哭得没有声音,只是不停地落着泪。到最后,那石板地面也吸收不了了,被泅湿了一块儿。也不记得哭了多久,郑淼淼打电话叫她过去拍毕业照。后来那束玫瑰她从临宜全部带回了南城老家。即使,山高路远,她的爱步履维艰。-六月的最后一天,是白芷的生日。同事们叫她请客吃饭,又订了个包间一起唱歌玩游戏,闹到了晚上九点才散。喝了些酒,她正要打车回家,苏泽瑞开车过来接她:“恰好也在附近吃饭,想起你说在这边,顺路过来接上你,一起回家。”白芷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就开始发懵。她酒量不好,但出来工作跟读书时不一样,有的场合是需要喝一点酒的,哪怕喝不多。刚刚在里面也没喝多少,但就是不想说话,只想发呆。她想起去年的生日。那天晚上,傅玄西发现了她的纹身,把她凶哭了,又抱着她哄。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她忽然无法自控地、疯狂地想他。想念他抱着她时身上的体温,想念他亲吻她时的柔情,想念他——“阿芷?”苏泽瑞一声喊,把白芷拉回来,“我看你好像有点醉了,要不要我靠边停了给你买盒酸奶?”白芷好像一下清醒了,慌忙摇头拒绝:“不用,家里有。”下车时苏泽瑞递给她个盒子,说是生日礼物。她说了谢谢,飞快地跑进院子里,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啊。怎么会。怎么会在车上就想那些有的没的。白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抱着一堆同事们送的生日礼物进屋去。阿婆还在等她,给她煮了汤喝。等洗完澡收拾好家里,她才看见垃圾桶里的垃圾满了,穿着睡裙出去丢垃圾。一打开院门,看见个盒子放在角落。像是礼物盒。白芷蹲下,捡起盒子,没看见上面有名字。她飞快地跑出去丢了垃圾回来,一边走一边拆。刚到客厅坐下,礼物盒全部拆开,里面是一枚发夹。亮闪闪的,镶着钻石,一看就很贵。一瞬间,白芷脑子里冒出个不可能的猜想。她拿着这枚发夹往外跑,路上跑丢了一只拖鞋也没顾得上管。然而外头月朗星野,将整条巷子照得一览无余。空空荡荡,没有人走。就好像,这只是一枚凭空出现的发夹,并没有人亲自送来。白芷低头,失落地呼出一口气,重新关上院门,拿着那枚发夹进屋。手机就在茶几上摆着,白芷拿起来,对着那串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既然他没选择出来见自己,也许就是不想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