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章宫面积不小,格局方正,在洛阳皇宫中可算是相当不错的宫殿,住起来也很是舒服。本来是司马炎皇后住的宫殿,就连当年的贾南风都不敢住进来。司马越倒是一点不在乎,带着自己的全部家眷都住在这里。之前还有文人墨客写了关于显章宫的描述,就如“后宫内廊回环,琼窗玉造就,龙凤飞舞于四墙,犹如仙境。皇后之床,雕梁画栋,锦被绣褥,宛如人间瑶池。”嵇飞燕若是没有什么想法,那就真的是奇怪了。羊献容走进来的时候,四处都已经点燃的宫灯,但也不如白日里看得清楚。她侧头看了一眼裴妃,问道:“您如今是住在哪里?”“那边西南角第六间。”裴妃住的房间竟然距离司马越的寝宫有很大一段距离。“倒也是清净。面积大么?”羊献容停顿了一下,看了过去,在她的印象中,这里之前是婢女的房间。“面积特别大,住起来很是舒服。”裴妃倒是笑得很开心,“你也是知道的,我年纪大了,也伺候不起王爷的各样事情。万一他需要有人斟茶倒水,必然都是那些年轻的妾室做了。我就图一个安静,王爷若是有事情找我,也随时来做的。”裴妃端起了她正妃的形象,显章宫中出来迎接的妾室和婢女们乌压压站了一大堆人。为首还有两个华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倒是和司马越有几分相似。他们看到羊献容,皇上等人进来了,立刻都跪了下来,行礼也算是十分规矩的。这个时候,羊献容已经不方便说什么,只是看着司马炽。司马炽一直跟在她的身侧,看到她望过来,才转头看了看这些人朗声说道:“平身吧,朕和慧皇后不过是来探病的,许真人也来了,先都散开吧。”那两个华服男子明显露出了喜色,又大声谢恩才站起了身。裴妃低声说道:“这就是王爷的两个庶子,司马毗和司马梭。”司马毗看起来同司马越的长相更加相似,都是浓眉大眼,但脸上全无明朗之色,甚至全是忧郁。他起身后,走向了裴妃,又躬身行礼后才规规矩矩地说道:“多谢王妃如此辛劳,请动了许真人和慧皇后前来,这大雨之中,想必也是道路泥泞难行,真的是受累了。稍后,庶子让妻子为您准备一些清茶糕点送过去吧。”“嗯。”裴妃点了点头,态度还算和蔼。另外一个庶子司马梭倒是去为司马炽引路,请他去了司马越的寝宫。梁皇后和刘美人都看了一眼羊献容,见她依然和裴妃站在一起,也就没敢动地方。毕竟,她们这些女眷也是不能随意进入司马越的寝宫之内的。但也就是片刻之间,只听得寝宫中传出了惊呼声。是男子的惊呼声。随即,又有男人在惊呼,那声音粗壮了不少。很快,竟然是司马越的吼声:“司马梭,你到底在做什么?”站在外面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但接下来,司马梭也喊了起来:“父亲,他杀了皇上啊!”这句话非同小可,司马毗也全然顾不得许多,立即跑进了寝宫。梁皇后和刘美人也跟着跑了进去,跟着他们的那些婢女宫人也急匆匆地跟着。但裴妃和羊献容都没有动地方,只是看着这些人。许真人看了羊献容一眼,又朝着许鹤年努了努嘴。许鹤年这才飞身跃起,从这群人的头顶掠过,抢先一步进了寝宫。寝宫之内很是混乱,司马越跪坐在地上,身边躺倒的是司马炽和一名女子,司马梭站在一旁,但手中还有一个烛台高高举起,但犹豫不定是不是要砸下去。许鹤年也有些发愣,不知道先去救谁才好。梁皇后和刘美人已经跑了进来,跪在司马炽的身边大声喊道:“皇上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呀?”司马炽身上竟然有一个血窟窿,正在汩汩冒血。他咬着牙,指着躺倒在地上的那个女子说道:“杀了她!她竟然要杀朕!”刘美人想都没想就站起身去扯那躺倒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年纪也不小了,但手中有把利刃,见到刘美人过来直直就捅进了她的心口。刘美人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然后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身体一软就躺倒在地没了气息。梁皇后和司马炽看到这一幕,又大喊起来:“杀人啦!快来人啊!快救朕啊!”许鹤年飞起一脚先将那手持利刃的女子踢倒,然后去躲她手中的短匕首。司马梭把烛台也重重地捶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那女人的血溅了他一脸,也溅到了司马越的身上,司马越大喊起来:“不可以!不要啊!”寝宫里乱成了一锅粥。司马毗也跑了进来,看到此番情形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确是过于血腥。梁皇后抱着司马炽大吼道:“先去喊御医啊!救人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纷纷地往出跑。裴妃在婢女的搀扶下,也哆哆嗦嗦地进了寝宫,看到这样的场景直接跪倒在地,大喊道:“王爷啊,这是怎么了呀?”司马越没搭理她,但却是抱住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女子嚎啕痛哭起来。羊献容一直站在外面,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有人在喊叫,有人在痛哭,有人惊慌地跑进去跑出来,有人将寝宫团团围住……身边的人全都变得慌乱异常。她还是站在那里,身边有兰香、翠喜以及羊献永和张良锄守着,也不会被冲撞到。直到她看到羊献康从某个黑暗的阴影中悄悄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才转头对许真人说道:“您进去吧,救人取血。”许真人看向她的时候,已经有了惊惧之意。“快一点,血还是热的。”羊献容面无表情,又说了一句。许真人整个人完全没了仙气,还抖了抖。“怎么?”羊献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黑夜之中闪着精光,没有半分良善之意。:()凤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