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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第1页）

夏芋最终真的报考了全国顶尖的警校，离家很远。他的两个哥哥都在外工作，一个离家很近，在省里作公务员，一个离家很远，在外企上班，不过夏芋从来也没敢打扰过他。

他不记得求过多少次情，试过多少手段，他只记得明语那张冰冷至极的脸，那天，他说顺了嘴，自己也没回过味，直到他用那张脸盯着自己：“你要死，就去死。”

他一只脚踏回遗弃前的生活，不敢奢求，又无法割舍，活得同蝼蚁一般卑微。

从明语回来突变的态度和解约般的语气，他就明白这个人想要的是什么，可自己一时无法接受他开的条件，把他逼走了，甚至差点丢了兄弟名分。即使再怎么硬的骨气，他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只好违心地听从他，偶尔也能通上两三次电话，内容全是两人的成家立业，语调里尽是命令求全，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幸福和前尘的旧事。

夏芋起初觉得明语所说的成家立业是骗自己的，可时间长了，即使没见到他口中的女朋友，也没办法验证，信任慢慢地就被磨灭了。

他试着找过女友，师从明乐，学他怎么穿着打扮，学他怎么讨女孩欢心，学他怎么为人处事，但他学不来结婚生子，他能做的，至多只是揽着身边人，观赏鸳鸯成双入对，为台上才子佳人献上礼贺祝福，在宴席上胡吃海喝以消解忧愁罢了。

那个女孩一开始以为夏芋是个好男人，但她也不傻，能感觉出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爱着另一个人。夏芋总是心不在焉地，在想别的人。所以在他提出分手之前，她就把夏芋甩了，要他别再招惹不爱的人，损人不利己。

夏芋也想过如果自己爱上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他就会回来。他甚至为这个理由真的动过心思，却思来想去，还是被那句损人不利己给拦下来，他想过找青云，要他像个哥哥一样弥补自己，无疾而终，他也想过找昊天，更是杳无音信，在他找到之前，就想明白了，自己只是想找借口和哥哥待在一起，甚至只是为了打电话听他的声音。

他一点情伤都不曾受过，反倒是自省己身时，被自己冷漠和欺骗的外壳给堵得窒息，若是身心俱损却毫无疼痛感，那还好些，可自己一点也没有，朦胧镜面起雾，镜中人显得面生，强笑无味，每一下动作都像是制度和规训下操练起的机械舞蹈，毫无生机。

他摒弃那些幼稚的想法，不打算再用缉毒警来搪塞自己的人生，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报了公安局的岗位。

只是，他时常回想起那段时光，就觉得那人陌生，那两人都如同镜中人一般陌生，哪怕再执起明灯宝烛，也未必能看清对方模样，他多次惊醒，梦见自己成了明语，不再是小芋，而幽深巷子里隐隐气息却赞许自己，成为明语。当他醒来，多次醒来，他都为这种思绪困扰，他不得不在取舍中将小芋渐渐扼杀，跟自己说这都是所有人，包括哥哥和自己乐见其成的。

暗紫色的天，吉他哀戚的曲调，在接到电话的那刻定格了。他甚至不记得明语新交的女友的名字，自己只要叫他嫂嫂便可，那时他想到了昊天，昊天说的具体是什么他也忘了，似乎是成王败寇……

倒不如，留个念想，让夏芋走得干脆些吧。

可他也没法像想象里那么干脆，和明语一样，反复折磨，直到那根筋承受不住，曲曲绕绕，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