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神色陡然平静下来,她望着深见琉衣,突然问道:“你的恋人,有对你说过漂亮的誓言吗?”誓言?像是这个女人所说的那种,“永远只爱你一人”“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吗?深见琉衣摇摇头:“没有。”比起嘴上说说,五条悟这个人似乎更钟爱安排好一切,然后将选项摆在她面前,但实际上无论选哪一个,都是这个人预设好的,根本没有留下拒绝的余地。就比如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婚礼准备,要不是发现了五条悟藏在她枕头下的婚姻届,她也不至于受到刺激,选择立刻逃走。女人似哭非哭:“他很喜欢你吧?可以喜欢到为你无视所有觊觎的目光吗?”这个问题有点尴尬了,因为真正来说,这句话的主体应该调换一下才对……深见琉衣想起经家入硝子之口,传到她耳朵里的,关于五条悟假想情敌的数量,视线不禁飘移了一下。“我回答不了。”深见琉衣认真地对这名可怜的女性说,“因为他从来没有让我产生过类似的苦恼。”女人愣了很久,终于像是解脱似的瘫软了下来:“你……很幸运。”至于为什么幸运,她没有说,深见琉衣也不好意思追问,倒是乱步看着女人被警方带走的背影,含糊地嘟哝了一句:“是不幸才对吧……”这个案子结束,乱步立刻就带着深见琉衣离开了静冈,匆忙得仿佛晚一点就会被恶鬼追上似的,结果等上了列车,乱步才告诉她,还真是在被人追赶——因为据他推测,这个时间点,五条悟应该发现他们并没有去名古屋了。下一个委托人位于山梨县,最后乱步从几个嫌疑人里揪出了凶手,令深见琉衣好奇的是,凶手是一对大学情侣。在他们的供述里,两人贫富差距悬殊,女方的家人高高在上地拒绝了只是平民的男方,结果在某次谈判中,女方情绪失控,错手杀害了只把她当联姻工具的父亲,然后这对小情侣联手处理掉现场,伪装成密室杀人。“我不想嫁给足以当我父亲的男人!”被指认后,女孩颤抖着蜷缩在恋人怀里,哭泣道,“我的父亲有这么多的私生儿女,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不想再做傀儡了……”女孩的恋人紧紧抱着她,刚刚这个人还试图一力揽下所有罪名,据他所说,他们是打算如果被戳穿了,就一起殉情,还是被乱步发现了意图,这才没酿成二次惨剧。“看到了吗,这个类型的恋人。”乱步就像是最精密的仪器,情感绝对不会在推理时扰乱他的思考,他看向那一对抱在一起的情侣,“很脆弱吧,因为外部的介入,很容易就分崩离析。”“乱步先生是想说,来自外部的阻力吗?”深见琉衣问道。他们俩这对组合吸引了情侣中那个女孩的注意,也许是误会了什么,女孩梨花带雨地说:“来自家族的阻力,不是我可以抵抗的……如果你有一天面临跟我同样的问题,你就会明白了。”深见琉衣身上的装扮全都是五条悟买下塞到她的衣柜里的,五条家主从来就没有节俭的概念,可想而知这一套行头价值不菲,女孩一眼就估出了大概价值,于是把深见琉衣认出了跟自己一样的大家小姐。“家族吗……”深见琉衣想了想据说接到家主命令,连夜修缮神社准备场地的五条家,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倒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但在五条悟去家中晃荡了一圈后,那些反对的人听说就连夜进了疗养院。至于御三家其他两家,就更没有插手的资格了。“这倒不会。”深见琉衣弯起浅浅的微笑,“其他的事我没有把握,但是悟君的话,是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安排他的私事。”情侣中的男孩表情恍惚,喃喃地问:“这有可能吗?”“对悟君而言,这不是可能,而是毋庸置疑的真理。”深见琉衣不自觉地抚上心口,衣服下面,那里的心跳正在不受控制地加快,她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可能很奇怪,不然那对情侣不会这么惊讶地看着她,“因为悟君,是最强啊。”敏锐地捕捉到深见琉衣话音里的信任,乱步用力摇了摇路上买的波子汽水,盯着瓶中沉浮的弹珠,撇了撇嘴:“真是的,这不是很依赖那个人吗……”解决掉这件案子后,他们俩同样没有停留,立刻就赶往下一站。深见琉衣迟疑地问:“悟君也不一定会这么快发现我们在这里吧……”乱步趴在小桌子上,恹恹地说:“刚才跟在警方身后的那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是咒术界那边的人,你觉得那家伙不告诉五条悟你在山梨县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