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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第1页）

七月半朱安平邀徐令宽去放河灯，徐令宽带着丹阳一起去的，把歆姐儿丢给了太夫人。十一娘怕太夫人吃不消，帮着带了半天的孩子。待他们两口子回来才知道七娘也去了。两对夫妻在河边放烟火，到酒楼吃饭、听曲，玩了个痛快。&ldo;你找五夫人可是有什么事？&rdo;十一娘问她。&ldo;上次不是说要介绍个医婆给她的吗？&rdo;七娘道，&ldo;如今人来了，我带过去让她见见！&rdo;十一娘只觉得额头有汗：&ldo;那医婆能行吗？歆姐儿的病可是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治好的！&rdo;&ldo;哎呀！&rdo;七娘对十一娘的慎重不以为然，&ldo;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歆姐儿可是丹阳的女儿。&rdo;十一娘一时无语。回去跟徐令宜说：&ldo;……可别出什么纰漏才好！&rdo;&ldo;丹阳也不是那么大意的人！&rdo;徐令宜反过头来安慰十一娘，&ldo;民间藏龙卧虎，说不定七娘就是歆姐儿的机缘呢！&rdo;&ldo;但愿如此！&rdo;徐令宜问起她回娘家的事来：&ldo;中秋的年节礼送了？七弟的洗三礼可还热闹？&rdo;&ldo;嗯！&rdo;十一娘应道，&ldo;家里的亲戚都来了。&rdo;说着，她语气微顿，又道，&ldo;就是四姐也到了。&rdo;两人是姊妹里嫁的好的。坐席面的时候，两人坐了头席。四娘曾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说她家隔避有租屋住的秀才，嫡妻一直没有生养，如今年过五旬膝下犹空，一直想纳个妾，又拿不出太多的聘金来。四娘做主，一分钱聘金没有，倒贴了二十两银子的陪嫁，把香芸送与那个秀才做了小妾。把那秀才欢喜的不住地给她作揖，那秀才娘子却唬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ldo;她病好些了？&rdo;徐令宜随意地坐到了镜台旁的锦杌上，和十一娘说着闲话，&ldo;听说皇上有意调余怡清去行人司，可有此事？&rdo;因为要回娘家吃弟弟的洗三礼的酒席，十一娘特意梳了个堕马髻，乌黑的青丝堆在鬓角，衬得她一张小脸分外的晶莹。&ldo;侯爷事先不提。我倒没问！&rdo;红绣帮她把髻上cha着的梳蓖、翠花御下。&ldo;今天梁家大奶奶来过了。没遇到你的人。给宋妈妈留了话！&rdo;&ldo;兰亭？&rdo;十一娘一怔，&ldo;她是专程来的吗？&rdo;让红绣去传宋妈妈，自己三下两下散了发，重新绾了个纂儿。这些日子甘家为分家产的事不时叫兰亭回去商量，都是想让梁家帮着自己说话。这个是哥哥，那个也是哥哥，让兰亭大为苦恼，又不能撒手不管，曾经到她这里来抱怨过一次。&ldo;下午申正才过来。我在垂花门前碰到了。&rdo;徐令宜道，&ldo;看样子不像是特意来的！&rdo;难道又是为了甘家的事来找自己吐槽的？&ldo;梁大奶奶说，甘太夫人已经搬到后花园去住了。她特意来告诉您一声。&rdo;如今世子承爵，原来的甘大奶奶变成了甘夫人，而原来的甘夫人被尊为太夫人。十一娘遣了宋妈妈退下，第二天带着那个红漆描金的小匣子去了甘府。大周律令，家产嫡庶均分。三夫人的父亲也是和新任忠勤伯争产的人之一。甘夫人不想得罪十一娘，让保持中立的徐家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她笑容恭敬地陪着十一娘去了甘太夫人的院子。院子砌在后花园的东北角，黑漆的两扇小门，进门一道壁影，绕过壁影，左右三间的厢房，正面三间带耳房的正房。院子虽然整洁，却光秃秃的，别说是树，连盆花木都没有。只有甘太夫人原先养的那只小哈巴狗懒洋洋地趴在青石台阶上晒太阳。倍感孤静寂缪。早有丫鬟进去通禀，十一娘刚走上台阶，甘太夫人亲自迎了出来。她穿着件玄色的夏布裙衫，光鉴如墨的乌发整整齐齐地绾了个圆髻，钗簪全无，一副孀居的打扮。虽然眼底有明显的青色，但精神却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好一些。&ldo;你来了！&rdo;甘太夫人眼底有淡淡的笑容。十一娘曲膝给她行礼，道：&ldo;听兰亭说您搬到这里来了，我特意来看看您。&rdo;甘太夫人和她说了几句客气话，把她和甘夫人迎了进去。屋子摆的全是黑漆家具，中堂挂着幅山水画，长案摆着青花瓷的梅瓶，都是原来甘太夫人用的。屋子里有淡淡的生漆味道。大家分宾主坐下，小丫鬟上了茶点，不咸不淡地说了些家常的话。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夫人，伯爷请您去正房，说有事要和您商量！&rdo;甘夫人一听坐不住了，笑着和十一娘寒暄两句，又热情地留她吃饭，这才去了正房。她一走，甘太夫人就拉着她进了内室。两人在内室临窗的炕上坐下，遣了服侍的小丫鬟，十一娘就从怀里掏出匣子。甘太夫人满脸的感激：&ldo;还好你差人来看我。要不然，这匣子还送不出去！&rdo;然后当着她的面将匣子放在了c黄头雕着孟母三迁的档板后面，转身坐到炕上，&ldo;是老伯爷前些年偷偷给我置的些房产地契。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去的……&rdo;说着，眼睛微湿。十一娘忙掏了帕子递给甘太夫人，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如果真心为甘太夫人打算，那几年身体还行的时候就应该想办法让通房生儿子养在甘太夫人名下。留下这些房产有什么用？女子无私产。也要甘太夫人能拿到手才行。她不由道：&ldo;这事你要不要和通政使大人商量商量。这房产过户之类，也是有讲究的！&rdo;甘太夫人接过帕子拭了拭眼角，低声地道：&ldo;我哥哥知道这件事。当初老伯爷把这几处房产做为我娘家追陪的房产过到了我的陪嫁里。伯爷和我娘家哥哥吵闹，就是为了这几处房产。&rdo;十一娘听着很是意外。甘太夫人就道：&ldo;那几处房产，都在东大街旁的胡同里，闹中取静不说，燕京一些百年老字号的水粉铺子、银楼都开在那里。都是些老宅子，有钱也买不到。伯爷就怀疑我这份追陪的嫁妆是老伯爷给的……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我大哥支持伯爷把家产的五分之一拿出来做祭田，他不追究这几处房产。&rdo;十一娘倒吸了一口凉气。甘家的祭田由历代忠勤伯掌管。五分之一的家产拿出来做了祭田，也就是说，公中的财产还没有分，就有五分之一先落实到了这位新任的忠勤伯手里。甘太夫人何尝不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道：&ldo;别说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rdo;然后笑道，&ldo;我闺名叫福祯，你喊我福祯好了！&rdo;只有十分要好的，才会互通闺名。十一娘笑着喊了甘太夫人一声&ldo;福祯姐姐&rdo;，又道，&ldo;我小字默言。&rdo;福祯听着就笑着喊了她一声&ldo;默言妹妹&rdo;。十一娘表情微窒。说实话，这样被人叫，还真有点不习惯！甘太夫人却没有注意这些，关切地问起她的事来：&ldo;你应该搬回去了吧！怎样？可还习惯。&rdo;是指妻妾重新生活在一起吧！&ldo;还行吧！&rdo;十一娘含蓄地笑道，&ldo;总不能在水榭住一辈子！有些事，是回避不了的！&rdo;甘夫人见她神色淡定从容，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两个前些日子也谈过些私密的话。十一娘知道她的意思，道：&ldo;我还没动静！&rdo;甘夫人听着有些担心起来，劝她：&ldo;你还是再仔细考虑考虑吧？有个孩子你以后的日子好过很多。&rdo;&ldo;随缘吧！&rdo;十一娘态度并不十分热忱。她知道自己如果有个孩子会改变很多后，可她实在不愿意把孩子当成生活的筹码。那个让人纵然苦恼也带着几份甜蜜的小人儿，应该是人生最美的礼物。就由上天来决定什么时候给她吧！甘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十一娘毕竟太年轻。还不懂&ldo;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rdo;这个道理。不过，这也是年轻人之所以朝气蓬勃的原因──总觉得自己有大把的时间，有很多的机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不再劝十一娘，有时候，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改变。甘太夫人转移了话题，和她说起过中秋节的事来：&ldo;今天女婿要过来送中秋节礼吧？&rdo;&ldo;嗯！&rdo;十一娘道，&ldo;前几日就送了。除了寻常的茶、酒、月饼、糖食，还送了沧州特产金丝枣。&rdo;正说着，甘夫人来了。笑着请十一娘去正房用午饭。十一娘借口家里还有事，起身告辞了。回到家里，想着甘太夫人那院子，不知道为什么，总也睡不着。徐令宜抱了她：&ldo;怎么了？睡得这样不安生！&rdo;&ldo;没事！&rdo;十一娘道，&ldo;可能是这秋虫有些吵人！&rdo;徐令宜仔细听了听，只是偶尔听到几声啁啾声。他面露沉思。第二天中午从外院回来，在垂花门看见宋妈妈和季庭媳妇正扶着小丫鬟的手上马车。两人看见徐令宜，忙上前行礼。宋妈妈解释道：&ldo;夫人差我将前几天姑爷送来的沧州金丝枣送些到忠勤伯府去给甘太夫人尝尝。&rdo;又指了季庭媳妇，&ldo;让她也随我去，看太夫人那里缺些什么，再送些花木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