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家纷纷猜测,总公司那边会不会马上调派来位新老板接替顾钧的位置。但顾钧懒得管这些,他要走是板上钉钉的事,谁劝都没用。夜幕下的酒吧仍是热闹非凡,顾钧进去的时候舞台上一支朋克乐队正在演奏,主唱边弹吉他边对话筒疯狂嘶吼,舞池中的人跟着他们的节奏放肆摆动。顾钧听了会,受不了的远离。无论在这个地方呆多久,他还是不能接受酒吧嘈杂闹腾的风气。来到吧台前坐下,顾钧要了瓶威士忌和一个装了冰块的杯子,打算借此度过这个夜晚。这时,余光瞥见旁边的空位坐下人。顾钧没理会,拿起威士忌往杯里倒酒。“一个人?”旁边人猝然问道。这开场白太像上回那位来搭讪的性感女人,顾钧手一抖,险些把酒液倒出来。对方看见,传来声轻笑。顾钧略微恼火,视线朝旁漫延,发现坐在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星迟的好友程海。程海穿着身休闲装,与他对视,微笑道:“好久不见,顾先生。”顾钧猛地有种恍然隔世的感受,好像从他身上看见沈星迟的影子——毕竟两人曾是非常交好的朋友,话语习惯上不免相似。过往回忆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使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重新活跃。顾钧怔怔望着,欲言又止。程海打破僵局,开玩笑道:“近几天总听到个八卦,说酒吧里来了个渣男,把怀孕的老婆丢在一边不管,就知道窝在吧台前喝酒。我刚来又听到角落里有人在议论,奇怪地过来看,没料到碰上的是顾先生您。”顾钧呵笑,不在意程海的话。招来酒保,要了个新的酒杯,手握酒瓶亲自给他倒酒。程海受宠若惊:“谢谢。”两人无言地喝完一杯,顾钧又给他和自己满上。程海偷瞄他,思量地道:“顾先生,我记得您以往不会来这种地方。而今是……为了沈哥?”顾钧没回应,转移话题:“沈星迟有联系你吗?”程海老实道:“没有。”当初发现沈星迟消失,他第一个找的就是程海。奈何程海听闻,同很懵懂。还反问顾钧沈星迟去哪了。顾钧看他的样子不像装的,艰难相信沈星迟并没有把准备走的消息透露给程海。到底是下了何种决绝的念头,才会连最交心的朋友也不告知,就这样远走高飞。顾钧一想到,心脏控制不住的抽痛。程海观察顾钧的脸色,慌忙补充道:“我有问过一些兴许知道的朋友,遗憾他们也没听过沈哥要走的事。”顾钧皱着眉摇头道:“大概知晓内情的只有那位姓季的医生。但我过去时,医院方面说他请了长假,具体的不方便告知。我和季医生不熟,多余的信息也找不到。后来我去找了沈叔叔,但……”沈父的态度与平常并无不同,坚持认为沈星迟仅是借口溜出去玩,还举例以前沈星迟有次就是谁也没告诉,跟狐朋狗友去国外玩了两个月才回来,回来后自然是被沈父打个半死关在家里禁足三个月。聊到后面,基本全是沈父在斥责沈星迟不好好呆在公司里锻炼胡乱请假的行为,批评他三心二意,没有出息,听得顾钧心里烦厌。耐下性子提起季医生,沈父又连忙打太极,说会去联系,让顾钧等消息。结果生生等了几天,什么也没等来,再去则被前台通知沈父到别的城市出差去了。站在沈父的公司外,顾钧简直莫名其妙。分外想闯进沈父的办公室,拎起那老家伙的衣领逼问沈星迟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纵然是狼来了的翻版故事,但自己孩子这样一声不吭离开a市,总该关怀一下吧。可一旦如此做,后续大概又是阵鸡飞狗跳。男人对这些莫须有的交际真是不胜其烦。“季医生?”程海搜刮脑中的存货,实在找不出与此称呼相关联的内容。“我不认识这个人。”顾钧:“听说他是沈叔叔的朋友,从小看着沈星迟长大的。”“说起医生……”程海道,“沈哥有段时间身体特别差,还让我陪他去医院。后来我有点事耽搁,他就自己去先去了。”顾钧:“对,似乎是胃病……”忽然,顾钧在酒吧杂乱的灯光下睁大眼睛,诡异的想法于脑海中一闪而过。沈星迟要去医院的这件事程海清楚,赵叔叔也清楚,一个胃病,需要这般兴师动众?沈星迟说是从小落下的老毛病,那该更为熟练的应对,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这种感觉,简直宛如一个不知所措犹豫不决的新手。有段时间,他曾把沈星迟消失前说过的话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