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古砚对暗处的几个两府侍卫点了点头,转身向曾毅的将军府快步走回去。客栈大厅中,丰老二正在角落里摇着骰子,周围围着十几个公主府的侍卫,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瞪着骰盅。丰老二笑眯眯的放下骰盅,揭开盖子,露出三个五点,笑得更加开怀了,“哎呀呀,又是豹子,兄弟们,对不住了!”说着伸手将桌面的筹码都收到自己面前,有散碎银子,有银锭子,甚至还有一串儿铜钱。“慢!”黑脸的程延拉住了他的手腕,“怎么可能连续两次都是豹子?”程延是冲动了些,可不是没有脑子。丰老二死死抱住这捧银钱,道:“愿赌服输!程黑子,你想赖账不成?”程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这是不是巧合。正在此时,门口的几个侍卫忽然站了起来,还有腰刀提起的声音。这里的人都是公事超过半年的,也别是公主府的侍卫好些有数年的交情,听见动静,一个个全站起来了,一些人镇定的看着门口,一些人警惕着窗户等可能被袭击的地方。暮骋原本正在大厅里和张华扳手腕,此刻看见蓝澈与张利,脸上露出讽刺的笑,说道:“哟,蓝少爷,又回来啦?”暮骋是军队出身,张利的身份等级,不仅身上的盔甲能看出来,从人的气质也看得出来。暮骋在京城,什么人物没见过?就是大元帅苏封,平西大将军慕容青华也曾见过多次,张利这样一个边疆小将,或许血腥味十足,但暮骋又怎会放在眼中?张利看见他脸上明显的蔑视,不由大怒:“你是什么人?见到本官为何不来迎接?”边疆拼打出来的将士与京城世家出身的低层将官,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血气——京城的侍卫将领们对勾心斗角的政治比较了解,所以他们出来之后要么耍小聪明逃避危险、投机取巧,要么成为文物并举、领兵一方,成为能与文臣周旋自如的肱骨良将;而边疆的低层将官,或许粗鲁不文,或许凶狠跋扈,或许嗜血暴虐,但几乎都是猛将。张利自然也不例外。他本来就是为这给蓝澈撑腰而来,而本该对他尊敬有加的暮骋竟然敢公然藐视他,不管暮骋有没有后台他都不会善罢甘休了——这些军汉子执拗起来绝对比程延更难缠。暮骋坐在饭桌后的板凳上,正对大门,众兄弟围着他站着,好似他是大官,张利蓝澈等人都来觐见他一般,摆足了架势,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的客栈我们包下来了,我们是主,你们是客,客随主便,”蓝澈还好,刚才就见识了这些人的嚣张,张利却怒了,指着暮骋道:“好你个刁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古兰,是边疆重镇,敢到爷爷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暮骋还是那波澜不惊的冷笑,“这位大人言辞太过了吧?我们何曾犯过大燕律法?又怎么当得起‘刁民’二字?”张利指着他的脸,道:“对本官不敬,不是刁民是什么?来人!这些刁民窝藏盗匪,给我抓起来!”“谁这么大胆子,要抓本少爷的人?”一声柔和、清远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说话声音分明不大,却让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张利是边疆实打实的武官,在这来往商队不少的地方,见识自然也不凡,由此便知来人是武林中人,且武艺不低。抬头向传来声音的二楼看去,顿时眼睛都直了。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手摇折扇,漫步而下。少年的左边,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文士服,留着山羊胡须的清秀青年,身佩长剑,脸色严肃,俨然一个贴身保镖的模样;少年的右边,一个绿衣女子跟着下楼,看来十八九岁,蒙着面纱,带着一只翠绿耳环,耳环上有明显的红色印记,眼神冷淡,正眼也没瞧张利一眼。蓝澈也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绿衣女子。他曾听说,这半年来,江南传闻有一位神医门的女弟子,习惯穿绿色衣衫,带着翠绿的滴血饰物,听说美得倾国倾城。但蓝筹从来不信。江湖人以讹传讹的事情多了,就算再怎么漂亮,带着面纱能看得出来吗?但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做风华绝代。她脸色清冷淡漠,但眼神却偶尔透露出一丝凌厉,眼眸清亮动人,魅而不媚,却好似能勾魂夺魄,让蓝澈这样的世家嫡系少爷立刻就动了心。直到三人从二楼走到了大厅,众人才回过神来。暮骋等人看见元殇现在的模样也很是高兴,他们都认为这就是驸马爷的那位师姐、元十三了。“在下乃是元氏商行的少主,元月文,这是内子。二位大人,请问有何贵干?”顾月敏满面微笑,不卑不亢,却温和有礼,一时间倒让张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