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
谈程颐心底默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忽而笑出声。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就差那临门一脚呢?陆乘风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却也十分重诺,答应的事轻易不会变卦,当初若是定下亲事,眼下燕京只怕已是另一番光景了。
谢九霄这人看着性格乖张顽固难训,没想到眼光这么厉害,竟能让冷漠无情的陆乘风也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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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戍不可能亲自走一趟肃北,却派来了他的心腹杨宝善,杨宝善是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将谈程颐的亲笔书信带到,言明谈家的立场自然是会鼎力相助,便静静等候陆乘风的话。
陆乘风一目数行,很快看完信,抬起头说:“那就替我捎话给谈尚书,多谢他的援手。”
杨宝善以为陆乘风起码要回一封信,没想到却只是回一句话,碍于身份,他不敢多言,点头应下。
陆乘风道:“那就请谈家即日起宣布,以后凡是苏、厉两家,谈家都不会再向之供应药材。”
杨宝善微一沉吟,道:“那周家?”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苏、厉两家,晋西单单靠一个谈家还不够,可若是加上苏家,那便完全没问题了,这样一来,届时谈判的主动权便完全落到了陆乘风手中来。
陆乘风道:“周家自然也同谈家一样。”
下午的时候陆乘风便与周放说过此事,他自然毫无异议。
杨宝善揖手道:“陆大人放心,谈家答应的事一定说到做到。”
覆巢
有时候谢九霄忍不住会想,陆乘风到底要走到什么程度才会停下?到底是什么样的训诫,才让她义无反顾将这一份责任移到自己身上,那些细枝末节里似乎都有迹可循,却又在自身的安稳面前显得不足言说。
肃北的八月已经不复往日的炎热,月亮都挂得凄冷,满天漆黑,这几日实在太累,他等着等着倚着床沿睡过去,夜半察觉到人回来后,费力睁开眼,见陆乘风坐在床边,闷声道:“谈完了?”
陆乘风笑了声,摸着他显着困倦的眼脸,说:“睡这么歪也不怕掉下来?”
谢九霄道:“等你半天了,实在是困。”
陆乘风一时不说话,屋内的灯已经被陆乘风过来时就熄了,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地上,谢九霄又道:“几时了?”
“差不多丑时。”
谢九霄道:“这么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