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握着杯盏的手都抖了一抖,顾不得里面溅出来滚烫的茶水。
“不是要指婚给忠勇侯的三公子凌肖吗?”
“再不济还有其他公主?”
“灵清才十五岁……”
云婉震惊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可她得来的只有皇后的愁容与无尽的沉默。
半晌,云婉再次问道:“娘娘,为何非要是灵清?”
皇后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原本陛下钦定和亲的人选是你……是浔儿力荐了灵清。”
云婉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皇后方才短短一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多,她完全思考不过来。
她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不用与北离和亲,还是应该替灵清叫屈,更或是对皇家至亲关系的疏离感到震惊。
那是燕伯勋一起长大的亲妹妹,是他中箭之后着急担心,看不到大夫来就不肯走的亲妹妹,也是他苏醒那日,唯一一个过来探望他的至亲。
更是那个在马车里,闪着眸子,向往嫁给凌肖,未来要当个侠客,云游四海的小姑娘。
他居然力荐她代替自己去和亲。
几千公里,灵清才十五岁!
云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皇后娘娘,嫣儿求您一件事……”
皇后点点头,“今日不早了,明日再去吧。”
云婉谢了恩,起身准备要走,又被皇后叫住,“云萍,去把我做好的披肩拿来。”
不一会儿,云萍拿着一件水蓝色的披肩,绣着百花图样,皇后费力的起身,招呼云婉,“来,到本宫身边来。”
云婉缓缓走了过去,皇后拿着披肩在云婉的身上比量了一下,慈爱满意的点点头,“这颜色衬你,好看。”
“皇后娘娘,夏日都还没到,您怎得如此辛苦为臣女做了披肩?”
“不止呢,还有兔毛大氅。”皇后从床榻里侧摸出来一个未做好的大氅,“你摸摸,可软了。”
云婉咬了牙唇,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穿起来一定暖和。就是太早了些。”
皇后见云婉喜欢,笑盈盈道:“是早了些,但本宫平日里也无事做,做做这些好打发时光。”
她眸光微闪,摸着那件兔毛大氅,顿了顿,“趁着还能动弹,就多做做。”
“娘娘!您胡说些什么!”云婉声音微颤又透着责怪。
见云婉蹙眉,皇后娘娘连忙拉着她的手,“好好好,本宫不说了。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以后啊,看谁能管的了你。”
“娘娘……”云婉坐到皇后身边,反握住她的手,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我只是有些害怕,我怕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宫里……”
“有浔儿陪着你呢。他对你是真心的,连本宫都看的出来。你若改了主意,趁本宫还在,本宫仍给你做主,为你们赐婚。”
这样好的皇后娘娘,云婉不敢想象她离开她的那一日。
——
一辆四角挂着宫铃的马车停在晋王府的大门前。
已经快两年了,当云婉再次站在这个地方,心里仍免不了紧张。
她一路飞奔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