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舒垂下眸子,声音微哑:“贺公子,谢谢你。”
她有些仓皇的扶着石头站起身,迈着虚浮的脚步往回走。
“舒……王妃。”
贺言眉心紧蹙,也起身跟了上去:“我送你。”
她脚步停住,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双眸子已经清冷:“今日之事多谢你,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现如今你为了我惹恼了岭南王,身陷囹圄,我很抱歉。我自己回去便好,你实在不必与我牵扯太多。”
贺言瞬间明白她之前说的那些拒绝他的狠话,还有今日说的这番话,都是为了与他划清界限。
王室斗争腌臜龌龊,明面上看着宫规森严,实则暗地里阴毒手段层出不穷。
她已经踏进来了,早就没有退路。
可他有。
她不想让贺言也参与进来,身处危险之中。
她垂下眸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欲走,却又被拉住手腕。
“你方才说得话还算数吗?”
常舒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冷淡的回答:“不记得了。”
她轻轻拂下贺言的手,踉跄的往晋王的大帐走去。
说我喜欢你,是真的。
说我想嫁给你,也是真的。
还有未说出口的那句:阿言,我爱你。
——
常舒直接回到了晋王的大帐里,张喜不眠不休了一整日,此刻在屏风后面搭了一张木床小憩,云婉还在晋王的身边静静地守着。
她见到常舒回来了,赶忙迎上去。
云婉警惕的瞅了瞅帐外,又瞟了一眼熟睡的张喜,压低声音问:“王妃,听阿安说贺公子把你从岭南王的帐里救出来了,还好么?”
常舒垂眸,勉强扯出一丝笑,“我没事。王爷好些了么?”
云婉瞬间双眸微闪,重重点头。她拉着常舒轻声挪到晋王床榻边,“方才张神医已经施过一次针了,王爷虽没醒来,但是四肢都能动弹了,脸色也缓和许多。他说再施几次针,定会无碍的。”
常舒的眉眼微微舒展,眼底有了一丝笑意,“那便好。云婉,这几日辛苦你了。”
云婉抿抿唇,她今日才知道,原来一直温柔贤淑,端方自持的王妃,也有如此心酸的过去。
云婉不过与燕伯勋分开一年,而常舒与挚爱分开六年,六年来,日日焦心与思念,应当是很苦吧。
她想要说些宽解安慰她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干巴巴的道了谢。
“都是王妃的功劳,若非你如此,王爷定会没命的。”
常舒轻笑摇摇头,便欲转身离开。
“常舒。”云婉叫住她。
“嗯?”常舒站住回身,看云婉一脸犹豫的表情,吞吞吐吐,似乎有话不敢说。
“没,没什么。你早些休息。”
常舒点点头,“好,你也是。别太累。”
——
寂静的夜里,岭南王的大帐内发出巨大的声响,是案桌被一掌震裂的声音。
帐内跪满了战战兢兢的宫人。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胆敢戏耍本王!”
岭南王的脸色极为难看,这女人中了药,从他的营帐里消失,那必然是便宜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