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坐在船舱只觉心头一荡,只感全身热血沸腾,就只想手舞足蹈的乱动一番,方才舒服,不觉吃了一惊,竭力镇摄心神。
可箫声渐吹渐高,只觉风疾云开,水秀山明,孤拔傲绝,渺于凡尘。
刘正风、曲洋背对风逸,都感觉想要随音而动。
而圣姑船上的八名男女手下,这时已经开始在船上上下纵跃,来回奔驰了。
曲洋、刘正风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知道风逸箫声不停,他们非纵跃不休,跳死不可。
而这时箫声节奏明快悦耳,声如游龙飞凤,嘈嘈江水,似也为之而动。
圣姑船上一男子,突然大叫一声,双手乱撕胸口衣服,衣服撕破后,更是力抓自己胸口,叫道:“把心挖出来,按住它,不许它跳,不许它跳!”
又有几名男子向着那几名女子抱去,女子们也撕扯衣服,出嗯嗯之声,向男子扑去。
眼看就要男女打架,可是青影一闪,啪啪啪几声响过,这几人全都倒在了船上。
风逸看的清楚,就是之前从刘正风手里接过琴曲的老头。
应该就是任盈盈的师侄,绿竹翁。
同时江面上,也腾起点点细碎水泡,忽听“哗啦啦”一阵响,就见江中鱼虾都破水而出,跳跃飞舞,这一幕让众人都看呆了眼。
惊奇未已,突听砰的一声大响,只见圣姑船舱破裂,一白衣女子钻了出来,大叫:“我认输,不要再吹了!”
风逸玉箫离口,箫音戛然而止。
然而箫音虽停,耳边余韵犹在,众人心绪久久难以平息。
那圣姑身子一晃,又进了船舱,舱内却传来细微喘声。
风逸知她很不好受,又在乎容貌,绝不肯示丑于人。
只是圣姑哪里知晓,她刚才奔出,虽只一句话功夫,这惊鸿一瞥,风逸就将其长相尽收眼低了。
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容貌美艳,面上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黑白相间,却是满含春意,细眉斜飞入鬓,自然流露出一股勃勃英气。
而且刚才长飘舞的样子,真是美翻了。
这让风逸心底微微一动,她的容貌体态比起几位美女老婆,那也是一点不输。
刘正风、曲洋眼见鱼虾泛江,他们才明白若有与风逸旗鼓相当的高手以音而斗。
双音齐奏之下,那便是此拼内力,争斗激烈凶险之处,实不亚于白刃相加、拳脚相交,只要任谁稍有失闪,或是功力不及,不是心智迷失,任由胜者驱使,便是立即毙命当场。
只是可惜了,他们想来想去,当今世上没有这号人物了,不然又能大饱眼福。
过了半晌,圣姑才平复下来,隔着窗户珠帘,目含冰雪冷冷射向风逸,
没有人知道,她刚才出了多大的丑。
但见风逸手持玉箫,意态闲适,满脸含笑,气不打一处来,徐徐说道:“阁下内功强我十倍,这箫声也越变越奇,我的确远远不如。”
风逸笑道:“怎么又谦逊起来了,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圣姑冷哼一声道:“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风逸微微一笑:“好,那就传令下去吧!”
圣姑冷冷道:“我姓任的一言九鼎,不用你说!”
风逸道:“那是,那是。”
圣姑又道:“这一曲高昂处令人心开神爽,血为之涌,恨不能纵声长笑,低回处如泣如诉,叫人幽愁暗恨,油然而生。
箫曲起落转折之处,将人喜怒哀乐尽被牵动,内力不够,必然是忽笑忽哭,忽喜忽怒,随曲而动!”
风逸笑道:“我说了,姑娘鉴赏之能天下无双!”
圣姑沉吟一下:“箫声之妙,竟至于斯,我很喜欢,未请教究竟是何名目,何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