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有个声音道:“自愿赠与,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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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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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金流意再看向江蓼亭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却奇怪地朝他伸出手,神情痛苦,似乎有话想说。
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动弹,他只能唤来沉缨,连同雪灵兽一起,折腾了半天才把江蓼亭挪到床上。
而江蓼亭这一晕,便昏了三天,滴水未进的她迅速消瘦下去,睡梦中的她却也始终紧皱着眉,看得沉缨连连叹气。
金流意也是个半残之身,他依旧不能脱离轮椅,可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陪在江蓼亭的床边。
在她清醒时,他还会觉得看不透她,在她沉睡时更是如此,在他看来,她朝朝思暮想的姐姐又近了一步,明明该高兴才对,可她眉头紧锁,到底在担忧着什么?
夏无烬不在,金流意的疑问也无人解答,看着昏睡的江蓼亭,他也逐渐沉默,整个坠京楼上下都跟着陷入了无法言喻的哀伤之中。
而在江蓼亭终于醒后,她眼中的忧愁却还是挥之不去,尤其是对上金流意的眼神时,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珠会时不时地颤动。
难道她的忧虑和他相关吗,那又是什么事?
可惜江蓼亭醒来的时间很少,醒来后没几天,天气骤冷,反而是让她染上了风寒,一场高烧过后,身体恢复得更慢了。
金流意也觉得那段时间过得尤其煎熬,明明楼外春意正浓,坠京楼里却依旧像凛冽寒冬一般失了朝气,人和物具是暮气沉沉。
这该如何是好?金流意百思不得其解,却依旧强打起精神照看江蓼亭,要是连他也一蹶不振,倒是真的对不住沉缨了。
他能下地活动后,便给沉缨放了假,这段时间沉缨确实辛苦,而且这楼外可是大好春光,他给了沉缨大把银钱,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去。
坠京楼里就只剩下身形萧瑟的两人,但金流意还是好好地推着江蓼亭出去晒太阳。
在阳光的照耀下江蓼亭倒是恢复得快了点,金流意也时不时地陪着她说说话,期间他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还想继续找绯云吗?”
江蓼亭神情落寞地扯了扯嘴角,说出的话倒也坚决:“找,不坚持的话对不起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也对不起死在我剑下的那些人。”
金流意得到如此肯定的答案,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这一次江蓼亭更多的还是心里的郁结,再偏执下去,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就这么过了快一个月后,江蓼亭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虽然她眉宇间的忧愁还没散开,但金流意也不想再深究了,再问下去,她似乎会更难过。
反倒是她问金流意:“南山四派的人都死了,你大仇得报,感觉如何?”
在这一个月里,金流意已思考过这事无数次,起初他还有些不真实感,虽说后来终于尝到了欣喜的感觉,但也只在刹那间,随后他竟然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惆怅。
不管以往到底有什么渊源,南山四派终究是杀了他家上下的人,杀父仇人的死去,他本该放声大笑,但金流意从来没有这种念头。
他所有的思绪竟然全部卸下了,不,或者是一切都化为尘埃,就连他自己的精神、身体……都好像成了粉尘,马上就要被揉开散到土里。
他竟然也觉出了自己的死期。
以前忍辱负重的是他,现在快意恩仇的也是他,以前的他肆意张狂,现在的他却畏首畏尾,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金流意觉得这不是江蓼亭的原因,难道彻彻底底的杀戮之后都会有这种感觉吗?他自己都难以理清了。
而江蓼亭问出的问题,他也在一天后才能回答:“似乎就那么过去了。”
江蓼亭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没说话,而金流意看她心情尚可,出声问道:“当时你告诉你想从他们身上找出线索,不只是问问那么简单吧?”
江蓼亭知道终究要面对这个问题,她轻轻点头,听见金枪一继续问道:“你也不单单是为我报仇,只有杀了他们你才能达到目的,是吗?”
江蓼亭心里的寒意已呼之欲出,她已经无法再平静地看着金流意,这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点头承认了。
而金流意在看见她点头的那一刻起,一些阴暗的想法马上涌了出来,那些似乎是被他刻意忽视的,这时候却压抑不住了。
他张了张口,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南山四派,加上我是南山五派……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必须杀了他们,但……你必须要杀的人中,也包括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