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参谋想了想,道:“眼下中原局势如何?”
徐知行这些日子一直都打算开疆扩土,却不怎么留意黄化及如何了,经冯参谋这么一问,便问麾下。立马便有人答道:“孚朝廷一度攻下京都,只是不出一月便再度被黄军攻回。而中原各地的都督与黄化及的诸位部将打的水深火热,不过,黄化及在京都滥杀无辜、百姓怨声载道,民心已失。”
徐知行冷笑道:“他宠信万楷,军政大事都交给万楷处置,自己只知贪图享乐,迟早会败亡。”
冯参谋见他说到了重点,便道:“正如大都督所言,大汉迟早会败亡,而百姓依旧心向孚朝廷,大都督不认为天下会重新回到孚帝的手中?”
徐知行沉默了,他的部将却道:“天下最终会落入大都督的手中才是!”
“眼下我们连一个福州都打不下,谈何打天下?”冯参谋反问。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徐知行冷静下来,问道。
冯参谋道:“眼下天下已经大乱,而各地都督手握重兵,即使听命于孚帝,可依旧割据一方。大都督何不和他们一样呢?”
“如何一样,我于孚帝而言是逆贼。”徐知行道。
“天下即使回到孚帝的手中,可他又能奈何得了大都督吗?为了帝位和天下,他只能招抚大都督。除了成了孚朝廷的臣子,大都督什么都没变。而同样身为朝臣的越王和福建都督便没了借口对大都督用兵。大都督占据眼下得到的睦州、衢州、杭州、婺州、越州、明州、台州、括州等八处,只要休养生息,便还能重整旗鼓,重新谋定得天下的计策。”
此言反对的人并不多,就连与冯参谋不对盘的其他参谋、司马都默不作声了。
徐知行哑然,沉思了许久,才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七月中旬,徐知行向孚帝送去请降书,并自动归还温州给童鸿风。而正如冯参谋所料想的那般,孚帝大喜,赞扬其忠心可嘉,下令封其为“吴越大都督”,驻杭州。
而也正因此一事,邺沛茗的名字传到了孚帝的耳中,他知道,若他接受了徐知行的请降,而对她没有表示,那无异于否定了她为剿逆贼而出师的忠心动机,使她难堪。
于是他也下令:为赞扬越王的忠心,特将漳州、泉州划给越王的辖治。以及为了嘉奖邺北的忠勇,特封邺北为安远都督,将韶州、虔州与汀州归她辖治。同时为了补偿童鸿风,特将建州划给他管辖。
此时,已是八月中旬,而邺沛茗刚好赶回到韶州,和陈沅岚过了一次中秋。
邺沛茗发现此处的人并不怎么重视中秋,此处的人在这一日仅仅是赏月,并未赋予团圆等寓意。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将中秋的风俗转移过来,命人按照她的吩咐准备了类似月饼的糕点,又备了些薄酒与陈沅岚畅饮。
“你让将士们休假一日,便是为了让他们回家与妻儿团聚?”陈沅岚问道。
“自然。除此以外,我不能只让我享受团圆之乐啊!”邺沛茗笑道。
陈沅岚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月光皎洁地洒落在庭院中,铺在她们的脸上、身上。邺沛茗躺在她特意让人打造的太师椅上,手中端着半盏酒,怡然自得地望着月亮。
陈沅岚就躺在她的旁边,望着她的侧脸,不由得伸出手指去,沿着那立体的线从额头滑至嘴唇。
不知不觉之间,她们相识都已经六年了,而邺沛茗也从一个山野隐士到了如今的安远都督,崭露头角、为世人所知,也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而她想,世人绝对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年轻有为、智勇双全的都督,会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