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邺沛茗派兵驻守在梅岭山,徐知行若要从抚州进犯,便得经过梅岭山。梅岭山呈新月形,腹中有一块平坦的地势可摆开阵型,而它的两头是又尖又窄,他们一旦进入,则容易被前后包抄,困死在其中。
正是因为如此,徐知行在没有得到梅岭山的布防图之前,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他在岭南道的细作都折损的差不多了,再也无人能为他们提供军情了。
他知道岭南道有内乱,正是他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可是他也小瞧了邺沛茗。他以为邺沛茗怎么说也是一个忠君之臣,若越王临阵换帅,将她撤换下去,她也无法违抗才是。
可从他听来的情况来看,这场内乱说是他们的机会,倒不如说是邺沛茗有意为之。他们想不明白邺沛茗为何要这么做,一来无异于暴露了她的野心,二来君臣之间定然不和,日后等待着她的就是越王的忌惮了。如果聪明,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公子,你看谁来了?!”
邺沛茗在营帐之中看书,亲卫则在边上煮着酒,马良才从外面走进来便兴奋地说。邺沛茗一抬头,便见邺南和一个衣着朴素,气度却雍容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笑容来,走了过去:“沅岚?!”
来者正是陈沅岚,而两个月未见,邺沛茗只觉得她的身上又多了一处可以让她好好瞧一瞧的地方。这重逢的喜悦之情根本不需要抑制,邺沛茗也毫不遮掩她的欣喜,紧紧地抓着陈沅岚的手:“你怎么来了?”
陈沅岚若不是顾及周围还有人,她恐怕便要做出什么亲昵之举了。邺沛茗问她,她才道:“我听说你病了,也不让军中的医官为你诊治,我怕你出事便擅自过来了。”
自从黄土六被处死,而岭南道内的细作问题也解决后,邺沛茗便因深秋过后的一场雨而感染了风寒,病倒了。所谓平生不得病,病来如山倒,邺沛茗这一病便在床上躺了两日,才清醒一些。
幸好军中严防死守这件事,才不至于给了越王借机撤换邺沛茗的借口。
邺沛茗斜睨了马良才一眼:“谁胡说八道的呀?大夫开给我的药,我可都按时服用了。”
陈沅岚打了她一下:“你还问责起来了?”
也是马良才担心邺沛茗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在写给妻儿的家书中才隐晦地提了一下。好在他的妻子聪慧,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跟陈沅岚说了,陈沅岚这才赶了过来。
“都已经过去七八日了,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邺沛茗道。
“你看你脸色惨白,还敢说并无大碍了?!”陈沅岚瞪了她一眼,又闻着那酒味,便看见在边上煮酒的炉子,脸上顿时愠怒,“你还喝酒?!”
“这酒,不是我那种酒,是取暖的酒。”
“让我先替你把脉看看!”陈沅岚命令道。
不管是那亲卫还是马良才、邺南,都被她的气势给震慑得发懵,不过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看见邺沛茗那灰溜溜的模样,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众人退了下去,周围便静了下来。邺沛茗抿着嘴唇,一副隐忍的模样。陈沅岚见了,横道:“想咳嗽便咳,你以为不咳出来我便看不出来了?我若看不出来,还当什么大夫!”
邺沛茗这才咳了两下,笑道:“夫人‘望闻问切’中的‘望’便已达到了大师的境界,真可谓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