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好几次都没有在营中,又是如何窃取机密的?”
死罪
这时,周家和扑通的一下跪下了,他声泪俱下:“属下死罪!是他跟属下喝酒之时,属下无意中透露的。属下以为与他同出一乡,感情深厚,是值得信任的,可是——”
周家和一直都是东行营的都虞侯,自从马锋被调去韶州,而黄土六嫌弃那儿的环境艰苦不愿跟去后,便将他交给了周家和看管。
黄土六当时一直都很谨小慎微,谈话间言辞恳切,所以周家和便以为他真的洗心革面了。周家和鲜少领兵,对军规执行不比马锋严格,便很快经过周光熙的同意将黄土六从一个亲卫提升为了一支百人的兵士的都头。
众人默然,他们自然知道马锋等八人都是一开始便追随邺沛茗的,这八个人之间的感情深厚,是他们这些后来的人所不能比的。若是换了他们身边的人,他们也会降低戒心的。
“我以为你已经洗心革面了,却是一错再错,是我瞎了眼!”周家和痛心疾首。
“公子待你不薄,还愿意给你机会,你为何不珍惜?”马良才遗憾道。
黄土六一直被众人指责,很快便恼羞成怒,吼道:“他哪里待我不薄了?他揪住我的一点小过错便将我革职,他这是待我不薄?!我好不容易当上典军,可他却几乎将我革职,打发我为一个士卒!可你们呢?你们一个个当了兵马使、指挥使,还有你马良才,掌握军机要密的行军司马,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我落难时,你可曾伸出援手?你如今又有何面目来斥责我?”
“混账!”马良才上去一巴掌挥了过去,“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不曾被公子降职、革职,是因为我们谨记公子的教诲,也不敢违反军纪,为一己私欲而触犯军规!你做错了便要悉心听教诲,要改才是,你还把这一切都怪在了公子的头上?!”
“够了。”邺沛茗开口,挥手让他们都退到一边去,而后走到黄土六的身边,蹲下,“你这么数落他们、质疑他们对你的心意,是否想过你们落草为寇时,是谁以为你被我所杀而要找我拼命的?”
黄土六沉默,邺沛茗又道:“你又是否想过,当你将身上的钱银都输在了赌坊中时,又是谁在其同样困难的情况下拿出钱替你还债的?当你苦于无人肯将女儿嫁给你之际,又是谁出面说媒,为你定下一门亲事?如今有妻有儿,你却不知领恩,还要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们。你,枉为人。”
马良才等人在一旁听得红了眼眶,往昔的一幕幕在他们的眼前浮现。黄土六以前虽然市侩又好逸恶劳,可心地不算坏;只是让他尝试了权力的滋味后,一旦遭遇挫折,他便不肯再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自己。
“是人都会犯错,都会有鬼迷心窍的时候,所以即使我对你失望了也还想着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跟着他们好好学一学,看一看,为何我能重用他们。”
黄土六回想过去的往事,越发后悔和心酸,他觉得自己愧对他们将他当成好兄弟。这时,邺沛茗又道:“周家和,你身为东营都虞候,不想着警备巡查之事、督察东营将领,却擅自向旁人透露军机要密,坏我大计,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属下罪无可赦,不管将军要怎么责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地领罚!”周家和俯首磕头认错。
“韦参谋,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韦叔瑜沉默了片刻,道:“按军法,泄露军情乃死罪之首,当处死以示惩戒。”
此言一出,账内众人皆惊慌了起来。倒不是他们并不熟悉军法,而是他们刚才为黄土六的事情分了心,一时没意识到。韦叔瑜这么一说,众人才意识到,不仅是黄土六,连周家和都性命不保。
“你可知这军法?”邺沛茗问周家和。
周家和汗涔涔地说:“属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