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不早了!”她红着脸说道,“你再这样,我三日后就不过去了。”
说起这个施施就来气,昨夜她正准备入睡,忽然接到一封信笺,她还好奇是谁这样晚送来急信,一看是李鄢让她每隔三日就过去,气得险些没睡着。
李鄢像是自知理亏,没再多言,只是轻声应道:“嗯,继续睡吧。”
但他还是在她榻边的檀木椅上坐了片刻,等到她的吐息渐渐变得悠长起来,方才起身离开。
值夜的侍女们比施施敏锐许多,在外间甫一响起动静时,便都苏醒了过来。
路过前庭时,李鄢微微一顿,他轻声说道:“近日别让她吃太多甜。”
他的语气温和,口吻却极是吊诡,就好像他才是施施的监护者一般,小侍女战战兢兢地应是,说话时腿肚都在打着颤。
李鄢入宫时皇帝已经苏醒,他服下虚玄道长配的药和金丹后缓和许多,神智也逐渐清醒,灰白色的长眉舒展,神采极好,像是画上的老道人似的,即刻就要登仙。
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病中发生的事。
楚王见皇帝苏醒,长舒了一口气,略有些烦闷地说道:“父皇可千万别再病了,您若是再不好,儿臣就要先倒下了。”
萧贵妃眉头微蹙,暗里推了下萧婕妤。
萧婕妤领会到姑母的意思,长袖垂落,用力地拧了把腿上的肉,眼泪瞬时便流了出来。
她含着泪俯下身,做出小女儿的依偎姿态,颤声说道:“陛下可算是苏醒了,妾身担忧您,整夜整夜地都睡不好。”
皇帝缓缓地坐起身,拍了拍萧婕妤的手:“都过去了。”
而后他便示意她离开,将目光投向了李鄢。
“七郎,灵州的事多亏有你”皇帝微微露出笑容,“此番大捷,真是一雪十年前的大辱。”
李鄢倒也没有近前的意思,只是低声说道:“您谬赞。”
皇帝身上病气重,施施的身子又称不上强健,本来他是不想入宫的,但楚王成事不足,有些话还是须得他来说。
“父皇大病初愈,是喜事。”李鄢缓声说道,“只是这几日朝政混乱,还有诸多事宜待您定夺。”
他是个没什么温情的人,即便是在这样适宜表现的关头,也没流露丝毫情绪。
皇帝颔首,脸上的笑意仍未退去:“这是自然,近日七郎多有繁忙,父皇必予你大赏。”
李鄢话锋一转:“父皇可曾想过,若是下回您再有急病,我亦不在京中,该由何人来代政”
他这是又想将太子监国的旧制重启提上日程吗
皇帝的唇角渐渐恢复平直,楚王也静默了下来,倒是萧贵妃卷翘睫羽下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有这位雍王殿下在,纵是楚王再受偏爱也翻腾不起来。
若论皇帝的亲重,任谁也比不过手握禁军十余年的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