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城抽了口烟,脸色很淡:“是吗。我以为,你把和他的故事写成小说,是有什么想法呢。”提起这个程恩恩就尴尬:“我没有。我就是……”故意气你的。她不敢说。“随便写的。”“随便写,怎么不见你写我们的故事,也不写和别人的故事,偏偏是他?”江与城语气幽幽。“我当时不是在生你的气么。”程恩恩的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抠着手指小声嘀咕,“又没有别的男人追过我。我的桃花运那么少。”高致的存在,恰恰是在她生命发生巨变的转折点,是在她想从头来过时,最想回去的时间点。这次江与城不说话了。倒不是她的桃花少,他们结婚之后,也不乏其他男人对她有过兴趣,但江与城怎么可能给那些桃花飞到她眼前的机会。从看到高致站在她跟前低头微笑起,就一直压在心里的不爽,消了不少。江与城掸了掸烟灰:“不是想和他重修旧好?”“我没和他好过呀。”程恩恩冲着窗外。江与城瞥了眼她泛红的耳朵尖儿,把烟掐了。春天的微风拂过面颊,清凉舒缓,带走最后一抹烟雾。江与城将车窗关上,外面的声音隔绝,车厢里很安静,空气的流动变得缓慢。他看着程恩恩无颜见人的后脑勺。其实她剪短发也好看,头发很软,映着阳光的颜色显得很温柔。脖颈细韧白皙,让人能想象到手掌覆上去的触感。江与城盯着看了半晌,开口时嗓音低柔:“还离吗?”程恩恩没有犹豫地点头。“……”江与城伸到一半的手顿住。程恩恩把头扭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收回,搭在方向盘上,绷着半张脸。“当初是我强迫你的,”程恩恩说,“我哥哥说,如果不是出于纯粹的爱情,不能强求。”江与城对于自己被塑造成一个“被霸王硬上弓的民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程恩恩瞅瞅他,继续说:“我们离婚,我再重新追你一次,好不好?”江与城转向她,目光让人看不透。“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答应我的。”程恩恩被他看得紧张,补充说,“我不强迫你了。”“……”江与城道:“你给我解释一下,‘再追我一次’,是什么意思?”程恩恩比他还茫然:“就是再、再追一次啊。”这句话很难懂吗?江与城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程恩恩屁股小幅度挪了挪,不确定地问:“我以前追你,现在又追你,不是‘再’吗?”“以前是你追我?”“嗯。”江与城呵了一声。程恩恩更没底气了,小心翼翼地反问:“……不是吗?”江与城快被她气笑了。他已经懒得去回想,话题究竟是怎么曲折连环拐到这个地方。中控台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是方麦冬。江与城接通,尽忠职守的方助理在那端提醒:“江总,您到哪儿了,一点的会议需要改时间吗?”已经抵达公司楼下的江总说:“推迟一个小时。”方麦冬也不多嘴问,应了声“好”,便利索地挂断电话。江与城把手机搁回去,好整以暇地坐在真皮座椅上:“那你讲讲,你是怎么追我的。”为什么突然变成被老师提问一样了?程恩恩指了指杯架里的咖啡:“咖啡要凉了……”江与城冷冷地:“讲。”“……”程恩恩把试图转移话题的手缩回去,“我知道你喜欢丁韶姐姐,所以我请你给我补习数学,占用你的时间,不让你们有机会见面。”那时候程恩恩觉得自己可有心机了呢,现在说起,觉得有些幼稚。“你让我给你补习,是为了追我?”江与城问。程恩恩点头。她那时候最讨厌数学了,要不是为了追他,怎么可能主动要求补习数学。“还有呢?”程恩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把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藏起来了。”“是吗。”江与城对礼物不热衷,少了一份还真的没发现。他看了程恩恩一眼,夸她:“厉害。”“……”程恩恩的脸瞬间又红了几分。“说完了?”江与城问她。程恩恩点点头。这算哪门子的追人。到底是谁有误解,怎么他费尽心机才引诱到自家围栏里的小兔子,以为她自己是别人竞争上岗的。“现在告诉我,”江与城微微眯起眼睛,“是谁告诉你,我喜欢丁韶?”“你自己说的。”丁韶也是江与城跟程礼扬的朋友。当年他们一帮朋友时常在一起聚会喝酒,每一个人程恩恩都认识,哥哥姐姐们对她这个小朋友也很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