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婚期不到两个月了。定远山那边快马回了信。谢家除了主将外,皆求了旨意要来京都参加婚礼。这样的事,皇上自然应允。也着了礼部开始就成婚事宜准备着。南汐一直在等陛下召见。皇上对于他们的婚事贯来都是反对的,虽未明说,但暗中的威胁并不在少数。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毫无动静。甚至叮嘱了礼部,要照着公主出嫁的章程来办。这是何等的恩赏与荣光。将军府中众人都看出南汐似乎心有所虑,但皆以为她是因为马上要成婚才有些扭捏。即便他们的少将军是沙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子,但成婚依旧是人生的大事,紧张些也有情可原。安叔这下子彻底的安了心,婚事的一切安排也交给了他操办,恨不得现在就张锣打鼓结起满府红绸。秋雨时常去宫门口接南汐,故而也明白一些少将军的忧愁。但也只得劝慰,大概是皇上瞧她入京办事以来公正清明,就放下了戒心也说不定。南汐愁眉不展,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就连刑部近月的案卷也突然锐减,林朗奉了圣令说是要让尚书大人安心待嫁,如若还像往常一样过度操劳岂不是太过不近人情。故而这些时日,她一下子松散了下来。于是,经常入宫拜见太后。父亲的案子线索皆断在太后处,南汐话语试探,却发现太后根本不为所动,似乎真的与此事无关。她一心只扑在交代南汐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子妃。对于南汐所问及的关于护国公的事,除了哀叹外并无其他。这让南汐心里疑窦丛生。到底是太后太能做戏,还是真相另有隐情。但如今既然都指向了太后,她便自愿成为陛下的刀,替他从太后手中夺权。晋王府内,清风轩中李星昀昏昏沉沉之中微微侧身,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床上,墨发交织,雪白香肩,是一阖了眼正沉睡的女子。他一惊,时间一分一秒,哑着嗓子发不出声音。世家公子的出身涵养让他不至于当场崩溃惊呼。但依旧浑身僵硬,如坠冰窖,面色惨白,只得强撑着起身,从那床榻上走下来。头痛欲裂…就如长钉凿入脑中一般的疼…他弯身将地上散落的衣袍披好,痛苦地回想着这一切的起因。昨夜,父亲召他入书房下棋,且谈起了母亲,便有些伤感。道是若是母亲还在,见到他即将成婚,定然不甚欢喜。为了安慰父亲,他只得留下来一起喝酒。那晚,父亲喝得很是兴奋,而自己,意识却似乎越来越迷糊。酗酒不是君子所为,他想要起身告辞,却被父亲握住手腕:“来,星昀,陪为父喝这最后一杯。”瞧父亲眼中那因痛苦回忆而挣扎纠葛的眼神,李星昀躬身接过了这一杯酒。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努力的想要张开口鼻呼吸,却依旧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喝过这杯酒后,他便再也站不稳了,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接着便是醒来的这一幕,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愿意回想,脑海中也空白一片,寻不到踪迹。父亲对于南汐如今的所行都是不满的。李星昀只怪自己太傻。居然天真的认为,只要他与南汐成婚,成了家人,大家便可将话说明,各退一步。却没有想到,父亲一直以来的默认不是允许而是暗中筹谋着这样的事,让他们的婚事彻底告吹。让他失去能娶她的一切权力。李星昀的响动,让床榻上的人醒来。她看着李星昀,娇羞地开口:“世子,您醒了?奴家”李星昀面色沉若寒潭,柳绾舟抿紧了唇,泪水开始在眼眶里不住地打着转。她伸手扯了扯被子,遮挡自己露在外头的雪白。李星昀赶紧转身,让她穿好衣服再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搅得他唇色一点点泛白。这真的不是梦。李星昀的骄傲被一点点的彻底击垮,灵魂仿若离体一般颤颤巍巍。瞧见他如此模样,柳绾舟赶紧收拾妥当上前便去搀扶他的手腕。李星昀抽出衣袖,缓缓低下了头。他不敢去看柳绾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的主意。那…即便自己恨柳绾舟,也无法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身上。更是因为窘迫,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柳绾舟在他的面前跪下,仰视着他低垂的眸子。她满眼都是李星昀,泪水终是决堤,从她白玉似的脸颊上滑落。“公子不用为难,小女子都是自愿的,绝不会因此逼迫公子。”听到这句话,李星昀承认,他心中居然有一抹令人不齿的侥幸。如果柳绾舟愿意瞒下来,是不是婚约就可以进行?他依旧能娶心爱之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念头,他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指尖冰凉。叹了口气,他深深自嘲:李星昀啊李星昀,你何时变得如此懦弱不堪?居然想要瞒下这样的事情,将南汐困在无尽的谎言中。可他真的不敢,脑海里完全都是南汐失望离开他的模样。如果解释呢?该怎么开口。自己是被陷害的?做这样的事情非得已?那样恐怕她会更加生气难过吧。气自己毫无担当,配不上自己所爱。但要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女子原谅自己,他并没有这样的成算。南汐是:()一捻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