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珠脸上的血色登时褪了个一干二净,他虽是和叶京华早已定情,但也知道这是件于世间常理不容的事情。以至于这样被太子诘问,他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臣,臣——”
赵宝珠嘴唇微微颤抖,仰头看着太子,眼中尽是惶恐。
太子满眼痛心地看着他,蹙着眉头,语重心长地道:
“孤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此番见你,你学识长进了,当差也当得不错,可孤实在没想到你回沾染上了这种习气。”
方才是硬,现在是柔,赵宝珠见他这么说,更加羞愧,都不敢直视太子的眼睛,很失落地低下了头。
“臣、臣……”赵宝珠不知如何辩解,或者说他心底里也觉得是自己的不对,连累了叶京华:“臣,真知道错了。”
听他认错,太子神情一缓。
见赵宝珠小脸煞白,低着头神情愧疚的样子,太子到底是叹了口气,伸手将赵宝珠拉了起来:
“行了,别跪着了。“
他拉着赵宝珠让他坐到了旁边儿的椅子上,赵宝珠耷拉着脑袋,已没了力气,任由太子拉着自己坐下,十分的低落。
太子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和赵宝珠面对面坐着,拿出手帕按了按赵宝珠泌出汗珠的额角:
“看这出了一头的汗。”
他将赵宝珠的面孔细细擦拭干净,收回手,略略弯腰,低头去看赵宝珠低落的脸:“刚才被吓着了是不是?”
这句话中没了方才的严厉,十分温柔。是记忆里’铁牛哥’的语气。
赵宝珠的眼圈忽然就红了,鼻腔中猛地窜上一股酸意,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太子一下子就心软了,哄道:“好了,好了,不吼你了。”
若是此时有任何一个官员或者甚至皇族子弟在场,都会被太子如今温柔的语气吓住。要知道太子虽然一直以温和仁慈的形象示人,却同时也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就连在五皇子等众弟妹跟前,都是一副坚实可靠的大家长作风,甚少有这么温声哄人的时候。
赵宝珠听到他柔和下来的声音,一时更加愧疚,又抽了抽鼻子,抬手揉了揉眼睛。
“别揉。”太子皱眉拉住他的手,顺手抬起赵宝珠的下巴,让少年看向自己:“手上脏,别揉。”
赵宝珠猝不及防地抬起头,红红的鼻尖和眼圈立即暴露在太子眼前。
太子叹了口气,用巾帕擦了擦他微湿的眼角,心疼地碰了碰少年羞红的脸颊:“你看你,脸皮这么薄,也没说你什么。”
赵宝珠被说得更不好意思,羞愧垂下眼,不敢和太子对视。
太子帮他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见赵宝珠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下去:“好了,孤不是教过你吗?不怕做错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赵宝珠闻言,却愣了一下,改……这怎么改呢?他抬头疑惑地看向太子。
太子将脏了的巾帕放在一边,往后仰了仰,好整以暇地看着赵宝珠道:
“从今日开始,跟他断了。”
他的语气很轻巧,仿佛在说怎么不值一提的事情一般。
然而这句话听在赵宝珠耳边,宛若晴天霹雳。
赵宝珠猛地抬起头,脸色骤然一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
太子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似是已经默认赵宝珠会同意一般,暗自盘算道:“京华心思深,性子冷,手段毒,骤然让他知道你要与他断绝,或对你不理。不如你先搬出去,隔开些,缓一缓再与他说。”
他思考着,一拍大腿道:“干脆这样,郊外有几处皇庄风景不错,你不是爱吃桑果吗?那庄子里有好几颗果树,今儿孤就将你送去,你先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