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也这么想,我嫂子把院子里的大缸都搬走了,说是容易生蚊子,还不如让她拿去积酸菜。”
很好,荷花也看不到了,别看小小的一株,可是儒释道三教都格外看重的存在。
“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来是一家。”荷花集佛家圣洁、道家祥瑞、儒家高洁于一体,也是他师父最爱的花。
如今连根茎都被挖了,真是……活该,谁让他不肯躲进深山老林潜伏几年,非要带着徒弟跑到南洋继续忽悠信众,不就是舍不得往日走哪都受人追捧的排场嘛。
江衍序被启发,想着之后把其他地方种的荷花也一块给拔了,只要想到师父跳脚的情形他就一阵舒爽。
不禁点头表示赞赏,“很实用的想法,不错,等你嫂子酸菜弄好了分我一点,我拿风干兔子和你换。”
“那她保准乐意。”
拿菜换肉,在她嫂子眼里世上就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何瑞雪把自行车停在屋檐下,拉着他的胳膊进屋,“你难得来,我带你参观一下,东西厢房我都没动,你看这正屋装得怎么样。”
她带着他四处转悠,时不时指着从各地淘来的用具说是干什么的。
江衍序却把心神分了大半在她本人身上,在他看来,房子简洁大方能住人就好,实在不必要求太多。
可对方就像是精心筑巢的燕子,从各处搜寻来树枝和羽毛,一点点搭成自己的小家,完工后鸣叫一声,喜悦着拍打着翅膀,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
那么筑巢结束,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求偶了?
他注视着眼前人边说边比划,恨不得把所有的巧思都展示在他面前的样子,暗中点头,看着是有些像的。
不过他们之间的雌雄地位,是不是有点弄反了?
索性江衍序不是强势的大男子主义,对此没有多大所谓,一直都在安静地听。
偶尔附和几声,从自身出发提了不少中肯的建议,何瑞雪赶紧速记下来,打算等他回去后立刻改。
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咳咳,一直忙着开屏的孔雀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转了一圈,两人回到客厅,职业迥异,经历不同,他们其实没什么可聊的。
但就这样静静坐在一起做着自己的事也不尴尬,江衍序取出他带来的道书半躺在藤椅上,何瑞雪一边看报纸一边欣赏他的脸。
暮云卷尽,夕日欲颓,一缕斜红下,二人的气氛是旁人融不进去的和谐。
晚饭是江衍序做的,说实在的,何瑞雪此前从未想过这种烟霞风月的人做饭的模样。
只见他撸起袖子,利落地生起火,然后往里丢入各种切好的菜,随意翻炒几下,说不出的写意自在。
柴火燃烧时飘出灰白色的烟,大部分被烟囱摄走,剩余的一点从灶口发散出来,绕着他的衣角打转,给他平添了三分的人间烟火气。